孫皇后被陸挽棠這個笑容笑得有點兒背後發。
然後就聽陸挽棠一字一頓:「可太子更是國之儲君。」
「今日到底是什麼日子,皇后您清楚麼?」陸挽棠聲音凌厲,鋒銳無匹。
像是利刃,直接就朝著孫皇后直來。
孫皇後幾乎招架不住:「不管是什麼日子,這件事,走到哪裏,貴妃也該給本宮和永王府一個代!」
孫皇后這麼一句話,是將永王直接拉出來,和自己綁在了一條船上。
這樣一來,永王還能怎麼辦?
陸挽棠卻本不接這個,反倒是長嘆一聲,再開口依舊鋒銳:「事有輕重緩急。一點家事,皇後娘娘非要在農耕節上鬧起來。又是何必?耽誤了天下農桑,皇後娘娘又於心何忍?」
陸挽棠如此一頂大帽子扣下來,瞬間孫皇后就沒了言語反駁——
這個帽子太大了,什麼言語都沒法反駁。
孫皇后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這麼多人面前,說一句,天下人吃飯的事,沒有自己要說的事重要。
孫皇后卻也不肯放棄這個機會,斷然道:「那就先辦正事兒,回頭咱們再來說這件事!」
陸挽棠倒是半點不懼,盈盈一笑:「好啊。」
只是被孫皇后這麼一破壞,本來好好的氣氛,也是壞了大半。
陸挽棠拉著蕭承瑞去播種時候,蕭承瑞明顯就有點兒緒低落,也有點兒心不在焉。
著一粒種子,半晌也沒放進小土坑裏。
陸挽棠看在眼裏,乾脆就使了個壞。
陸挽棠是負責澆水的。
這個時候,就用手沾了一下水,輕輕的往蕭承瑞臉上一彈——
登時蕭承瑞就是一個激靈,也不走神了,一下子回過神來。
下意識就往臉上——
可是他的手指上還沾著泥呢。
所以這一,加上臉上的水之後,那可不是了一個小花臉?
陸挽棠一下子就笑出聲。
蕭承瑞還懵里懵懂:「怎麼了?母妃笑我做什麼?」
陸挽棠眨了眨眼睛:「笑你走神。」
如此不厚道,惹得魏葉和海棠也是忍不住的就開始笑起來。
尤其是海棠,連手上提著的水壺,都晃得灑出水來。
蕭承瑞疑,又了臉:「那母妃給我灑水做什麼?」
陸挽棠一本正經:「希你像這些種子一樣,經歷雨風霜后,反而長得越發茁壯。」
蕭承瑞心裏頭是不信的,可奈何陸挽棠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他也實在是想不出什麼來。
蕭承瑞只好低聲音,對陸挽棠問道:「母妃到底有沒有什麼辦法去應對?皇後娘娘剛才——」
陸挽棠不願意蕭承瑞小小年紀想這麼多,只打住了他的話頭:「好了,這個事不是你該心的事,現在,好好播種。以後的事,且有我呢。」
蕭承瑞看一眼陸挽棠,言又止。
陸挽棠也只當是沒看見,只是輕聲催促:「快些播種。你看他們,都搶在咱們前頭了。」
蕭承瑞往兩邊一看,果然發現自己這一壟已經落後不。
小孩子當然是好勝心強的。
蕭承瑞當然不肯落後,趕就全神貫注起來。
一大一小就這麼好好配合著,不一會兒就將這一壟的種子播下去。
蕭承瑞看著黑黢黢的土地,有些不確定的問:「真的會發芽嗎?」
陸挽棠十分肯定的點頭:「必定會發芽的。」
蕭承瑞還是有點兒不確定:「那會收嗎?」
陸挽棠依舊是用力點頭:「必定會。」
等到洗過手,陸挽棠也不等孫皇后找上門來,主就問道:「永王和皇后呢?」
發生了剛才的事,魏葉自然全神貫注的盯著,這會陸挽棠問起來,他也是立刻就回答:「皇後娘娘還在,不過永王卻隨著其他大人在一,並沒有過來。」
「那永王妃呢?」陸挽棠再問。
魏葉咳嗽一聲,然後尷尬說了句:「永王妃子不適,方才昏過去了。所以,就由著兒媳婦先攙上了馬車回去了。」
這竟然是溜了。
陸挽棠聽完之後就微微一笑,然後看著魏葉:「你說,皇後娘娘這會兒心裏頭做什麼想?」
魏葉哪裏知道這個?當下只說自己不知。
陸挽棠輕嘆一聲:「皇後娘娘這會兒,是騎虎難下了。」
以為永王是跟一個陣線上的。
以為自己憑著一句話,就讓永王沒了退路。
可是事實上呢?
永王若是這麼隨意就被人算計,大約是活不到今日。
更不可能有這樣的野心。
永王安安穩穩福這麼多年——如今卻是生出了這樣的心思。也不知是一開始就有,只是這麼多年來,一直藏得很好,還是這兩年才漸漸滋生出這樣的心思。
陸挽棠洗過手,整理好了儀容,又拿了鏡子含笑給蕭承瑞照。
蕭承瑞這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
蕭承瑞又又窘,趕將臉抹乾凈。又埋怨陸挽棠:「母妃真是太壞了!」
陸挽棠笑呵呵的拉住他,親自替他乾淨:「誰讓你自己走神的?做事兒不專註,豈不是給旁人捉弄算計你的機會?小事兒如此,大事兒更如此。」
蕭承瑞聽進去,頓時若有所思起來。
收拾妥當,陸挽棠這才人準備回宮。
孫皇后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孫皇后的神十分複雜。
卻像是鐵了心的要將這個事鬧大:「貴妃還沒說,到底陛下是真說了話,還是這一切都是貴妃你狹天子以令諸侯!」
這話,孫皇後半點沒有低聲音。
反倒是一下子就傳開來。
這句話,像是二月里的春雷,轟然一聲炸響,將所有的蛇蟲鼠蟻都驚醒過來。
但凡是聽見的人,此時都不能裝作若無其事。都是忍不住一下子就轉頭過來看。
孫皇后灼灼的看著陸挽棠,等著陸挽棠的解釋。
陸挽棠與之對視,面卻沒有毫慌和驚懼,反倒是泰然若素,甚至還微微帶了一點笑意:「皇後娘娘這話是說笑麼?」
孫皇后聲音凌厲:「誰和你說笑?這樣的事,怎能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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