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婉如此惋惜，陸挽棠就多看了一眼。

長孫婉便不自覺的住了口。

陸挽棠這才慢慢悠悠的說道：「總歸是有緣故的。人嘛。」

總歸是要圖點什麼。

「既然人都控制住了，那本宮就去看看。」陸挽棠剛一說這話，碧蓉就忙上來給穿上鞋子——

穿戴妥當，陸挽棠要去，蕭承瑞卻過來了。

蕭承瑞方才回去之後，實在是累了，就睡了小半個時辰。

這會兒才剛醒。

這樣的事，陸挽棠本來是不打算帶著蕭承瑞的。

可蕭承瑞自己倒是十分想去。

於是只能帶上他。

長孫婉現在對於陸挽棠什麼都帶上蕭承瑞的作法，完全已是麻木了。

一時之間到了地方，魏葉也在那兒。

魏葉臉不是很好看，顯然是有些惱。

而魏葉旁邊，還站著一個神頹廢的中年男子，看服品級——那就應當是長孫婉口中的常太醫了。

陸挽棠倒是沒怎麼見過這位常太醫。

所以雖然臉，卻不知名諱。

長孫婉大概是有些悉，只看一眼，便又輕嘆一聲。

常太醫見了陸挽棠，雖然依舊頹廢，卻還是上前來行禮。

陸挽棠仔仔細細的將常太醫打量了一番，也不置可否，便魏葉開門。

魏葉開門的同時，低聲給陸挽棠回稟了一句：「他不開口，幾次三番想要尋死。」

「綁起來了？」陸挽棠腳下一頓，問了一句。

魏葉苦笑：「不綁起來，那就真死了。全也是搜過了。就連都塞上了。怕他咬舌自盡。」

陸挽棠還真是越來越覺得有趣，心裏生出幾分好奇來：「這麼烈？本宮進去瞧瞧。」

陸挽棠說著就進去了。

長孫婉也跟著進去。

說是大徒弟，可也是及冠的人了。

看臉，此時雖然神頹唐，也是狼狽混的樣子，可到底還是個英俊的年輕人。

陸挽棠上上下下的打量，自然也落在了那位眼裏，那位最後竟是不自在起來——

陸挽棠就推測，這位格恐怕也是個靦腆格。也沒怎麼接過子。

陸挽棠在旁邊坐下，然後看一眼長孫婉：「你去將門關上，然後將他裏的布取了吧。」

長孫婉有些遲疑：「他萬一咬舌自盡——」

「他師父在外頭，正好給他收。」陸挽棠這個話，顯得無的，偏面上還帶著笑意。

長孫婉莫名就覺得背脊上狠狠一寒。

那位也是忘了不自在，愣愣的看了陸挽棠一眼。

陸挽棠已是施施然的坐下，然後笑呵呵的看住了那位。

長孫婉照著陸挽棠的話做了，隨後就站在了陸挽棠後。

「你什麼名字？」陸挽棠輕聲問，彷彿並不擔心對方不回答。

「常遠。」聲音有些嘶啞，不過聽得出來，恐怕平日裏也是個溫的人。

陸挽棠頷首：「你師父對你抱有很大的期待和祝福。遠，希你走得遠，活得也久。最好是長命百歲，一輩子都芒璀璨。」

陸挽棠這樣的解釋，頓時就讓常遠微微愣了一下：「是這樣麼？」

「不然呢？總不可能隨口取的。」陸挽棠笑笑：「聽說你醫也不錯。想來也是你師父用心教導。」

剛才還溫溫說話的人，這會兒莫名其妙就變得激起來：「不是！是我自己足夠努力刻苦！」

陸挽棠靜靜看著他。

常遠嘶吼完了這一句之後，狠狠了幾口氣，這才又慢慢平靜下來。

最後，他苦笑一聲，又不吭聲了。

陸挽棠直到這個時候，才輕聲開口：「足夠刻苦努力固然能夠功。可不適用於學醫。醫好不好，還是要看師父教了多。你師父或許對你嚴厲，或許也對你不夠關心，可在這個事上，並沒有虧待你。他也一直將你帶在邊。」

「旁人他用著不順手。」常遠平平靜靜的說。

像是陷了某個牛角尖。

陸挽棠忍不住輕笑一聲。

不說話，常遠反倒是好奇起來：「你笑什麼？」

陸挽棠還是笑：「笑你可憐。這麼大個人，連道理都不懂得，白白生了一副好相貌。」

常遠輕哼：「我如何不懂？最開始，我也相信他是為我好。可是旁人及笄就開始單獨看診，參加太醫院的考試，可以領職。我呢？他不許。反倒是其他幾個師弟，他盡心儘力安排去了家族醫館——」

常遠臉上漸漸扭曲起來：「就連婚事，他也百般阻撓！其他幾個師弟，跟他提出任何要求，他從不反駁！唯獨我！唯獨我！」

「進出皇宮，給貴人看診。這是莫大殊榮，多人一輩子都求不來。」陸挽棠平平靜靜開口，打斷了常遠的憤怒和怨懟。

「你一旦領了職，憑你資歷，不過只能配配藥，本連貴人面都見不著。反倒是跟著你師父——能在貴人跟前混個眼，只需要一個機會，你便能夠一步過漫長的時間，不用苦苦熬資歷。」

「之深，責之切。有時候，溺順從，反而正是因為不在乎——那是他們自己的人生，與你師父又有多大關係？他們自己選定了，就讓他們去就是。」

「唯獨你，你師父不肯放手，想要為你鋪一條青雲大道，拘束著你，不讓你走了歪路——」

「這是何其苦心和費心？」

陸挽棠平靜看著常遠：「可惜你太偏執了。」

常遠愣了半晌，卻是不信，只怒道：「你不過是胡言語！為他說好話！如今我做了這樣的事，自然人人都覺得我卑劣——」

「你做這樣的事，圖什麼呢？」陸挽棠笑笑：「聽說你不肯說？那本宮來猜猜。要麼是為了出人頭地——有人允諾你，給你個明未來。」

常遠不為所，神都沒半點變化，反倒是有些不屑。

陸挽棠輕笑一聲，知道不是這個緣由，所以就說另一個：「要麼，就是為了證明給旁人看，你很厲害，是你師父耽誤了你，不讓你出人頭地。嶄頭角。」

常遠面上有了一點表。

陸挽棠接著說下去：「但是這一個理由還不夠，可能，還是為了和心的姑娘在一起吧？本宮並不曾見過你，所以，你師父是皇後娘娘信任的太醫吧？皇後娘娘去了行宮，你師父就徹底沒了靠山——」

「你喜歡的子，和皇後娘娘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