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挽棠這樣一句問話,不僅是讓常遠臉巨變,也讓長孫婉一下子驚愕張大了。
兩人都看著陸挽棠。
不敢相信陸挽棠竟然做出了這麼大的假設。
陸挽棠卻半點神沒改變,反倒是看著長遠,依舊笑盈盈的。
最後,也不等常遠再多說,陸挽棠就拍拍手掌:「不說也不要,本宮人去查查,和你年紀相仿的,和皇后又有牽扯的子——」
「你都要死了,總不能還那麼絕,最後一面都不來見。」
陸挽棠這樣一句話,功得常遠一下子就徹底穩不住。
「貴妃這是要做什麼?」常遠幾乎是斷喝了一聲,那副急躁的樣子——
一切已是在不言中。
陸挽棠笑盈盈重新坐下,看住常遠:「果然,你肯為冒險,自然也不肯牽連——」
常遠現在臉灰敗,垂頭喪氣,像是所有算盤都被打翻,徹底套在網裏的狐貍。
不僅失去了掙扎的力氣,連眼珠子都不肯再多轉。
長孫婉在旁邊看著,又一次覺到了深深的寒氣。
實在是……太可怕了。
陸挽棠卻依舊是泰然自若,毫不為自己如此察秋毫,而覺得有什麼不妥。
常遠嘶啞著嗓子說道:「不是皇後娘娘我做的,是秋娘的爹。他是皇後娘娘家庶出一脈,已然是和皇後娘娘快要攀不上關係那種。」
「哦~」陸挽棠聽完之後,不置可否,只是拖長了尾音——
常遠閃避開了陸挽棠的目,繼續說下去:「秋娘今年十七,我們在去歲秋遊時候遇到,很善解人意——」
「但是是庶出,爹一心想要榮華富貴,所以要拿去換這些。甚至想送給別人做妾。」
常遠的語氣里,有了濃厚的心痛。
「我怎麼能看著落到這樣境地?」
「所以呢?」陸挽棠不給常遠停頓的時間。
「我求師父幫我去提親——」常遠語氣重新憤怒起來,神也開始扭曲:「可是師父一口回絕!口口聲聲說秋娘不妥,只是庶出,無法幫襯我——」
「你師父不同意。」陸挽棠倒也不難猜測當時常太醫說了什麼,一時神也有些默然。「他不僅不同意,還竭力反對。」
「所以你自己去求親了?然後被拒絕了?」
這樣的事,本就不難猜測。
常遠沒再吭聲。
「不過後來,又來找你,將這件事告訴你了。恐怕還告訴你,若了事兒,將來你不僅前途不愁,還能娶。」陸挽棠繼續往下說,眼睛一直看著常遠。
常遠這次反應卻很大:「和沒有關係,是爹——」
陸挽棠瞭然點頭。隨後也沒再多說,就站起來往外走。
只是走到了門邊,想起常太醫的樣子,陸挽棠就輕聲問了句:「你師父有兒沒有?」
「有。師父有三個兒,兩位師姐都出嫁了。現在家中還剩下一個小師妹,今年剛十五——」常遠微微一愣,顯然不明白為什麼陸挽棠會這麼問。
陸挽棠瞭然頷首:「一直沒說親?」
常遠道:「師妹年紀還小……」
只是越說越是底氣不足,最後徹底說不出話來。
而那滿面,都是驚。
陸挽棠見他明白,也不多言,徑直出來。
常太醫端端正正跪在屋外,見了陸挽棠,便是磕頭不起:「只求貴妃娘娘饒他一條命——」
常太醫是害怕,子都在微微的抖。
陸挽棠看著常太醫,好半晌才問他:「憑什麼?」
憑什麼犯下這樣滅九族的罪過,卻還想要饒恕?
不管是從哪方面說來,常太醫都不該有這樣的奢。
陸挽棠能理解常太醫的心。
卻不能真的原諒。
所以丟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就直接走了。
長孫婉倒是琢磨了一陣子,然後在路過常太醫邊時候,就輕聲點了點:「貴妃問,憑什麼?若有所憑,倒也不是不能夠。」
常太醫醫很好。
若真……長孫婉也不介意自己邊多一個聖手。
畢竟生老病死,人人都會有。
常太醫還沒琢磨出來,長孫婉也走了。
太監進去,重新將常遠的堵住,怕他尋死。
至於常太醫:現在還沒定罪,也沒說怎麼發落,就只能先讓他在宮裏獃著。
為了省事兒,太監客客氣氣的將常太醫也請進屋裏去了。
此時師徒二人再相見,卻都了階下囚。
常太醫看著常遠老淚縱橫。
常遠卻是看也不看常太醫一眼。
常太醫慢慢坐下,彷彿被走了渾骨頭,失了力氣。
長孫婉追上陸挽棠,低聲問:「貴妃怎麼確定,這件事就是和皇後娘娘那邊的人有關?」
陸挽棠卻回了句:「胡這麼一說。試試運氣。」
長孫婉愕然,無論如何也不信。
這樣的事,怎麼可能?
陸挽棠卻懶得多說,只看了長孫婉一眼:「這個事,你瞞著,別別人知道。」
常遠這頭,肯定有人時刻盯著,這會兒進宮來問診,卻沒有回去,必然已是打草驚蛇。
陸挽棠又叮囑了一句:「千萬保護好了人。」
長孫婉心頭頓時凝重起來:「是。」
若是真在宮裏,被人殺了——那可真是……
丟人丟到了家裏。
陸挽棠又去看蕭翀。
蕭翀依舊是沒什麼變化,不過小周太醫仔細診過脈,確定蕭翀的確是沒有變壞,反倒是氣充盈了一些,彷彿正在慢慢變好。
陸挽棠盯著蕭翀,好半晌也沒有說話。
魏葉低聲勸了句:「娘娘別太擔心了。陛下越來越好了。」
陸挽棠在床榻邊上坐下來,苦笑一聲:「本宮就是覺得,陛下怎麼還不醒呢?」
「而且本宮今日和皇后說了那樣的話,陛下若是再不醒,本宮就要兵行險招了。」
至於怎麼個兵行險著,陸挽棠沒仔細說。
魏葉自然也不可能問。
反而是悄悄退出去,好讓陸挽棠和蕭翀兩人說些悄悄話。
雖說現在蕭翀聽不見,可也不能讓陸挽棠的話被別人聽去,或是讓陸挽棠不自在。
陸挽棠手握住了蕭翀的手,把玩他的手指。而後慢慢開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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