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祁國,妾室哪來的什麼地位,又算得上是什麼主子?
眾人的視線像是最最鋒利的刀刃,颳得沈姨娘兩頰生疼。
惡狠狠地瞪著方鶯,像是要活吃了似的。沈氏又又怒,死死地攥著顧星夢的手,免得一時衝,當著顧秦的面多說多錯。
畢竟還把持著長平伯府,這府中的人也不是個個都有方姨娘的膽子。祠堂忽然之間靜了下來,等著顧伯爺發話,可後者卻沉了半晌,遲遲沒有說話。
他的眸在長明燈下顯得很沉,沒人猜得到他在想什麼。
沈姨娘俯在他腳邊跪倒,再抬起頭來,眼角已經染上了紅暈,要哭不哭的,像是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老爺,都是妾不好!是妾被豬油蒙了心,才一時忘了規矩,可今日之事,妾所為都只是為了咱們顧府的聲譽、為了聽兒的閨譽,絕無半點私心啊!」
「哦,為了我的閨譽,絕無私心。」顧雲聽頗玩味地重複了一遍,點了點頭,道,「我自然相信姨娘是個『老實人』,絕不會『信口胡說』。姨娘是一片真心,不過格局太小,行事又衝莽撞,怕是難當重任。」
沈姨娘咬碎一口銀牙,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恨恨地問:「聽……三小姐這話又是怎麼說?」
怎麼說?
當然就是字面意思!
顧雲聽冷笑道:「姨娘不懂?父親讓你打理後院,你不安分守己做好分的事也就罷了,還聽信小人一面之詞,無憑無據誣衊我的清白。退一步說,倘若府中當真有那等敗壞門風之舉,為了我顧家的聲譽,你不想著如何息事寧人,反倒大張旗鼓地把事鬧大,這是什麼道理?」
方姨娘也附和道:「可不是麼,姐姐自比一家主母,滿腦子卻只想著如何耍威風、如何算計家裏這些苦命的孩子麼?」
「方、鶯!你不要欺人太甚!」
方姨娘深吸了一口氣,目中出深深的恨意:「是誰欺人太甚?今日老爺也在這裏,我們就把七年前你是如何害——」
一句話尚未說完,卻被那遲遲不發一語的顧伯爺打斷:「住口!陳年舊事,不要再提了。」
「我——」方鶯雙眼微微睜大,不解之餘,皆是失的神,角輕輕了兩下,綻開一個冷漠的笑容,道,「好,好!妾不提!橫豎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有些人也別太得意,壞事做盡,午夜夢回時那地府中的厲鬼自會來向禍首索命!」
說著,一雙妖嬈嫵的柳葉眼布著鮮紅的,自上而下冷冷地盯著沈姨娘,看得後者不寒而慄。
竟也是另有麼?
這高宅大院的故事果然埋得深。
不過厲鬼索命豈不是便宜了們?既然是喪了天良的罪魁禍首,那就更不能輕易讓們一死了之了。
顧雲聽漫不經心地想著,道:「陳年舊事不提,難道今日之事也不提麼?如果沒有那個所謂的男人,沈姨娘縱容下人誣衊主子,甚至推波助瀾,該當何罪?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這府里的上上下下,從看家護院到食起居,都是姨娘一手安排的,如今卻由著一個外人來去自如?姨娘今日之舉,究竟是在打誰的臉呢?」
「就算妾將府里把持的如鐵桶一般,也奈何不了有人里通外合,底下的人份卑微,擋得住外人進出,卻架不住家裏的主子把外人往家裏請啊!」沈氏尖聲反駁。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那索就誰也別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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