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橫豎不過是一張皮罷了，又算得什麼呢，季莨萋低下頭，角勾起微妙的弧度，似是嘲諷又似是悲憫。懷中的小臻蓉似乎到了心中的緒，出小手來的臉，季莨萋便又微笑起來，引得小臻蓉好奇的睜大眼睛盯著。

這時候，所有人就聽到長公主揚聲道：“是賞花自然無趣，本宮特地向太后討了恩典，爲大家請來一位貴賓。”說到這裡，長公主不著痕跡的看了季莨萋一眼，似乎十分高興的樣子，季莨萋卻被這一眼看的起了不好的覺。

果然，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人兒盈盈從花叢中走了出來，衆人看清眼前的，都是一愣，只覺得眼前的人兒太彩眩目了，柳眉眼，玉雪，一襲玉羅繫於高腰，長長的、輕飄飄的帛帶披在雙肩，垂向後，更映出那瀟灑出塵的婀娜風姿。

“大表姐又拿我取笑。”那人微笑道，聲音更是極爲輕靈。

杜心月愣了愣，打量了一番那個人，又回頭看了看季莨萋，暗暗尋思起來，莨萋已經是傾城無匹，可跟那人比起來，卻雅了些，了幾分風，不過這子看來也不過十三四歲，竟然已經如此風嫵，真是令人驚歎。

“是誰家的小姐？”旁邊一位夫人驚歎，“真正國天香了。”

杜夫人笑了一下，湊著杜老夫人的耳邊嘀咕了一句，“這位就是瀾郡主吧？”

杜老夫人點點頭，老的道，“太后邊的大紅人，果然不同凡響。”

杜夫人一笑，不置可否。

杜心月耳尖聽到母親和祖母的對話，頓時不覺一愣，然後悄悄湊到季莨萋耳邊，低低的道：“原來這位就是宮裡那位瀾郡主，沒承想瀾郡主也會出席賞花宴，往年可從來沒見過這麼拋頭面，這次是爲了什麼呢。”

在場的不人雖然剛開始驚訝，可私下議論後，都知道了這位就是宮裡那位瀾郡主，頓時紛紛上前拜見，好傢伙，這可是太后眼前的第一紅人，打好關係總是沒錯的。

季莨萋看著眼前這個盛裝，臉上突然出了一微笑，長公主曾經戲言說要讓瀾郡主和自己站在一起比一比，還以爲是玩笑，沒想到長公主真有此意，思及此，季莨萋轉眸看了長公主一眼，卻見到對方向自己眨了眨眼睛，眸頗有深意。

季莨萋低下頭和小臻蓉拉手指玩，儘量低自己的存在，可不想和太后面前的大紅人爭妍鬥豔，今日雖也有些準備，但那都是以備不時之需的，可以爭鬥這回事還是不適合。

可就在這時，卻突然聽到杜心在旁邊譏諷道：“以爲自己貌，看看人家瀾郡主，才當真是豔羣芳。”

瀾郡主年紀不大，卻風不減，的確當的豔羣芳四個字，只是季莨萋卻偏好清麗，不濃妝豔抹，與這位年紀相仿的瀾郡主比之，雖然尚顯稚，卻也是各有芳華。

杜心月不滿地看著杜心，淡淡道：“你不說話會死嗎？”

杜心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衆人因著這位人的出現，驚豔太過，連男賓那裡都起了一陣。

“怎麼，開始後悔剛纔大放厥詞了？”司清弦見到自己最疼惜的小表妹，十分高興地提起白玉酒杯，添酒笑問司凌風。

“也不能這麼說。”司凌風現在對季莨萋的好比方纔已經到多了幾倍，他立刻反駁道，”小瀾兒的確是豔羣芳，只是季五小姐要是肯與站在一起比一比，也就未必了。”

司清弦冷哼，只當他死撐，笑的更開懷。

而就在這時，正座上，長公主臉上帶著笑容，突然道：“瀾兒也不必謙虛，旁人來都爲我帶了禮，只是不知道你要送些什麼？”

穆瀾臉上的笑容如同明月生輝，溫謙和的道：“大表姐，瀾兒來的匆忙了些，沒有準備禮，便爲大表姐與諸位賓客獻曲一首，未知可否？”

長公主笑著點點頭，道：“太后曾與我說過，瀾兒琴到興，能引來百鳥起舞，百蝶齊飛，百駐足，可惜我一直沒能好好聽完一整曲，今日我倒要好好聽聽了。”

“是。”瀾郡主謙卑地低下頭回答道。

接過旁的人遞過來的琵琶，穆瀾只盈盈一笑，便素手輕擡，開始演樂，彈奏的曲子是時下最爲流行的曲子調子。正因爲是大家悉的曲子，更能顯示出人的技藝是否達到爐火純青的程度。

琴音洋洋流暢的溢出，曲調哀怨纏綿，引人境，當真是此曲只應天上去，人間哪得幾回聞。

再加上瀾郡主秋波輕閃，如蔥玉指重拔絃，口中還著詩句改的曲調，更是令人有是聽著，便有種置幻境的妙。

季莨萋側耳傾聽，只覺得那琵琶聲如清泉流過石頭，如碎雨打著芭蕉，如旭日照著晨雪，如明月籠罩滄海；那歌聲如沙漠裡響起駝鈴，如竹林中黃鷂在啼鳴，當真是出神化。

一曲既終，司清弦臉上的神越發癡迷，他看著司凌風道：“凌風，這回你沒話好說了吧！這世上還有哪位小姐能奏出這樣的曲子？你說的那位季五小姐能嗎？願賭服輸！你要承認瀾郡主比你那季五小姐好！爲正名！”

司凌風面有些難看了，他偏過頭去，冷哼一聲，不予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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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風，你倒是說話啊，被輸了就耍賴啊，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這般輸不起呢，哈哈哈哈……”

“我說你能不能閉！”司凌風來了火氣，別過頭煩躁的喝一聲，整張臉都青了。

男賓這邊，司凌風和司清弦還在一爭長短，鬧得不可開，可賓那邊，長公主聽完了曲子，反倒微笑道：“果真是天下難尋，只是我聽說季五小姐也擅長琴曲，不知可否與大家彈奏一首？”

季莨萋沒想到自己被點到名，的手還被小臻蓉拉著，一時之間還有些愕然。

穆瀾聽了長公主的話，隨意的往季莨萋的方向看過去，在看清懷中的孩子是誰時，頓時愣住，小臻蓉怎麼被這個陌生的子抱著？

“孫姑姑。”長公主一招手，對孫姑姑示意。

孫姑姑立刻上前將小臻蓉抱到懷裡，順帶的還對季莨萋使了個眼，笑著道，“季五小姐，您可不要讓公主失呢。”

季莨萋看剛纔還窩在自己懷裡的小傢伙也很溫順的趴在孫姑姑的懷裡，頓時猜到了這小娃的份，看來這位小娃是長公主邊的，難怪能在別院裡到走，就是不知道怎麼偏偏對自己那麼上心，非要自己抱。

不過現在長公主有令在前，季莨萋也不去想那些閒事了，輕輕拍拍子上的褶皺，從容不迫地站了起來，走到堂下，與瀾郡主僅一步之遙。

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人們突然之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眼珠子都一眨也不眨地過去，季莨萋一直坐在那裡還不覺得，這樣和瀾郡主並肩而立，這才顯出兩人皆是容如玉，令人心折。

瀾郡主當然是明眸皓齒，國天香，季莨萋年紀要小些，又妝容清淡，卻也是出落的清雅靈秀，楚楚人，穿如雨過天晴般清澈的天水碧長，腰上綁著羽紗腰帶，風一吹，紗隨風飄，人心魄，煞是好看。

這邊諸位公子看的嘖嘖稱奇，司凌風一聽季莨萋也要，頓時振作起來，挑眉道：“怎麼樣，我說季五小姐是人吧！你們竟都沒看出來！”

誰看不出來！在座的誰都不是瞎子，只是誰都沒像你一樣親口說出來而已！

司蒼序微微側首，看了一眼遠那並肩而立的兩名，回過頭再看到司凌風那與有榮焉似的得意表時，心突然不爽極了，瞧他一臉驕傲，不知道還以爲季莨萋是他什麼人呢！

醋意過後，司蒼序不免又擔心，長公主讓季莨萋也在人前技藝，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意思，若說是擡舉，卻又不該在瀾郡主之後，豈不是要讓當衆出醜？可是看長公主神，卻又絕非厭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而且以季莨萋的機智，應當拒絕才是吧。

不是司蒼序這樣想，所有人恐怕都是這樣想的，瀾郡主珠玉在前，季莨萋的真的能超越瀾郡主嗎？若是不能，長公主讓出來，不就是丟臉嗎？

正在衆人擔心疑時，季莨萋揚聲道：“小技藝菲淺，但既公主命我，不敢推。”

這句話卻引來所有人的側目，衆人都齊齊看著。

瀾郡主同樣也看著季莨萋，但臉上卻是善意的笑容，退到一邊坐下。

此時長公主命人送來一把焦尾琴，季莨萋手下一撥，輕輕試了試琴音，果然音質清脆，非同凡響，是一把音極佳的好琴。

“此曲早已丟失，季莨萋只能從古書中拾取零碎片段，敬請諸位品鑑。”揚聲道。

樂音一起，竟是金戈冰河之聲。玄起風停雲滯，人鬼俱寂，唯工尺跳躍於琴盤，思緒於指尖，流淌於五玄，天簌迴盪於蒼天，仙樂嫋嫋如行雲流水，琴聲錚錚有鐵戈之聲。

一直沒有向這裡一眼的霍止零突然擡起頭，看向場中的季莨萋，這種狂放悲悵、激昂鏗鏘的曲子，竟彈得如此遊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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