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莨萋點點頭，直言不諱的道，“是我，我不知道二姐姐今日有客人，只是看到三嬸黯然神傷，憔悴不堪，想到若是田晨親自前來求求二姐，或許田家還有救，但沒想到，我的一番好意，卻導致這番地步，二姐或許是以爲我故意想讓出醜，哎……”

倒打一耙誰不會，反咬一口季莨萋同樣能做的輕而易舉。

“這也難怪你二姐，那件事……”老夫人嘆了口氣。

季莨萋卻擰著眉，冷漠的道，“二姐姐自己不是也說了，當日什麼事也沒發生，既然坦坦，清清白白，那有有什麼不敢面對的。”

“沒發生？”老夫人睨了季莨萋一眼，冷笑一聲，“到底發生了沒有，你我不是都清楚嗎？”

是啊，那日的況那麼明顯，要說沒發生，怎麼可能。

季莨萋冷哼一聲，只落下一句，“若沒有害人之心，也至於自食惡果。”

這句話，卻是最好的反駁。

是啊，一切都是季靨畫咎由自取，又能怪得了誰呢？老夫人同是同，但也不提倡這種姐妹相鬥的戲碼，這些戲，年輕時候看多了，老了，卻是盼膝下的兒孫們，都是乾乾淨淨的，就像那個杜家小姐，就喜歡得很，爽朗樂觀，那纔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樣子。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老夫人疲憊的了眉心，整個人卻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花媽媽，扶我起來。”

花媽媽立刻上前攙扶，兩人走到門口時，老夫人頓住步子，沒有回頭，卻是喚了一聲，“一起走吧，跪了這麼久，也該了。”

季莨萋面上一笑，嗯了一聲，跟了上去。

吃完晚膳，季莨萋便帶著丫鬟回了簾朗閣，一進去，卻看到所有丫鬟都呆在門外，愣了一下，眼睛看向點著亮的房間，瞇了瞇眼，走過去。

看到回來，靈竹咬了咬下脣，支支吾吾的道，“小姐……那個……”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就在門口候著就是。”吩咐一聲，不再多言，走進房間。

房間裡，此時點上了蠟燭，淺黃的芒過白的燈罩，將房間照的亮如白晝，季莨萋反手將門關上，看著那個躺在斜塌上，手上還拿著一疊宣紙看個不停的男人，眉頭微微合攏，“這裡似乎是我的房間，表哥走錯門了吧。”

躺在榻上的男子隨手將宣紙放開，出一張妖孽傾城，狹促淡笑的臉龐，看著眼前的，他一個翻坐起來，眉開眼笑的道，“聽說你今天將季呈弄進京兆尹大牢了？”

季莨萋平平靜靜的看他一眼，輕“嗯”一聲。

“哎呀。”百里昭悔恨的錘了錘自己的額頭，委屈的道，“我今日不在府裡，錯過了這麼一場好戲，快跟我說說，今日還發生了什麼趣事兒？”他興致的湊上來，走到季莨萋跟前時還特意將頭探過來，妖孽的臉龐近在咫尺，令季莨萋微微不適，往後傾了傾。

一把揮開眼前的俊臉，皺著眉不悅的道，“還有什麼趣事兒，哦，季靨畫瞎了算不算？”

“瞎了？”百里昭眨眨眼睛，有些茫然。他剛回府沒多久，一回來就聽到下人說大老爺被五小姐抓到大牢裡去了，他便立刻趕到簾朗閣來，卻不想這丫頭不在，他便順勢的倒在的小榻上歇息一會兒，順道看了看書桌上那一摞抄錄下來的傳記，誰知沒看一會兒，就回來了，還告訴他一個這麼有趣的消息。“怎麼瞎的？被你捅瞎的？”他言語戲謔的問道。

季莨萋懶得理他，轉走到桌邊，爲自己倒了被溫水，喝了半口，才慢條斯理的道，“不關我的事。”

百里昭順勢坐到邊，半個子沒骨頭似的耷拉在桌上，以上妖孽如火的臉從下而上著，角著一抹笑意，“我纔不信。”

季莨萋皺了皺眉，推了他一下，嗔道，“起來，堂堂穹國太子，坐沒坐相。”

百里昭隨意換了個姿勢，單手撐著腦袋，偏頭繼續一瞬不瞬的盯著，理所當然的道，“你又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還能是人？

季莨萋早已習慣了他隔三差五的不正經，也懶得跟他囉嗦，只隨口道，“季靨畫是咎由自取，但的確不是我的手。”迎上百里昭疑的視線，微微勾脣，臉上盪出一抹頑皮的笑容，“是我讓高然手的。”

“哈哈。”百里昭爽朗一笑，低沉的嗓音配上他此刻笑得風姿綽約的形，當真是無雙如夢，傾城似風，“我還當你真有了菩薩心腸，只是高然也太不會憐香惜玉了，好好個人，就這麼給毀了，獨眼，哈哈，明個兒我可得去串個門，看看那位蜀國第一人，現在是何等風采。”

“你去的時候記得給我帶句好。”笑著隨口敷衍。

百里昭睨一眼，欣長白皙的手指措手不及的出，在還沒反應過來時，點在的鼻尖，寵溺的嘟噥一句，“壞蛋。”

筆尖上的溫熱讓季莨萋有些微楞，下意識的揮了一下，他的手卻早已退開，撲了個空，只好了自己的鼻子，有些不自在的道，“男授不親，表哥還是別手腳。”

“男？”百里昭嗤笑一聲，眼神上下將打量個遍，不屑的撇撇，“你纔多大。”

“男七歲不同席，我怎麼也十二，過了年就滿十三了。”想到自己的實際年齡，季莨萋眼瞼微垂，竟然莫名的有些臉紅。

“咦？害了？”準的看到臉頰那稍縱即逝的紅暈，百里昭的新奇的出手，想往臉上去，對方卻快速的往後一傾，躲過了他的襲擊，還板著臉，抗議似的瞪著他。他無奈一笑，雙手攤了攤。隨即想到什麼，又偏過頭，指著那還放在小榻上的傳記，問道，“我什麼時候對那些東西有興趣了。”

經他一說，季莨萋才順勢看過去，見那疊宣紙，竟然是自己在司蒼宇的書齋裡默寫下來的名單原版，不覺眉頭一蹙，走過去快速將那些紙張收好，放回書桌上，隨意的道，“沒什麼，只是無聊看看罷了。”

“看起來像是抄錄的。”百里昭跟著走過去，淡淡的道。

“嗯。”隨口應了一聲，沒有多說。這名單到現在還沒譯出來完，雖然憑著前世的記憶找到了幾個相似的人名，從而推測出了排列順序，和後面的卻順序卻和前面不同，害得譯到一半，便無計可施，只能放在桌面上，平日多研究一下。

“難怪有好幾個地方都錯了。”百里昭見季莨萋將那一疊宣紙摺好紙鎮下，漫不經心的隨口道。

“錯了？”季莨萋猛地一驚，錯愕的轉頭看著他。

百里昭邪肆一笑，探首附到的耳邊，溫熱的氣息順著的耳窩流進的心臟，磁低沉的聲音輕輕的道，“想知道？”

季莨萋心裡興一下，臉上卻刻意控制，點點頭，“想。”

“可我不想說。”他惡劣的話語裡滿是笑意。

季莨萋不悅的擰起眉，似在譴責他的捉弄，“你要怎麼才肯定說？”

百里昭狀似想了一下，才慢條斯理的道，“告訴我你拿這東西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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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幹什麼？不就是一部普通的雜記，看來圖個樂子。”是不可能將這名單的真相說出來的，此事事關重大，是對抗司蒼宇時，最大的底牌，不容有失。

“哦，不說就算了。”百里昭隨意的聳了聳肩，看了看外面的天，道，“我該走了。”

已經到的鴨子，怎麼能就飛了？季莨萋一把拉住他的袖，沉了一會兒，才說，“我自有我的用，但我現在還不能說，只到能說的時候，我答應你，第一個告訴你。”

“第一個？”他深沉的黑眸微微晃，瞳孔，在見到鄭重且嚴肅的點了頭以後，他又挽起脣瓣，笑了一下，手了的腦袋，笑著說，“那便那筆記下。”

季莨萋心頭一喜，連他又對自己手腳都不在乎了，隻立刻捻起筆，攤開一張白紙，看著他，示意可以說了。

百里昭慢條斯理的念道，“桔洲長縣府尹和同，桔洲治縣保和堂東主李良，齊州莫天縣師爺向東，京都山海樓……怎麼了？我念太快了，你記不下來？”見季莨萋寫了一句就停下來，還滿臉複雜的看著自己，百里昭莫名其妙，眨眨眼睛，笑著問。

季莨萋不語，但那雙澄清明亮的雙眼，卻死死的盯著百里昭，像是要在他臉上盯出一個窟窿似的。

百里昭苦笑，“你的眼神太有殺傷力了，你到底怎麼了？”

“你知道。”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他剛纔唸的本就不是什麼雜錄傳記，而是一個一個的人名，附帶所州縣，這說明，他已經知道了這是一份名單，一份掩藏在無數文字中，若是不知道排列順序，無人能夠破譯的名單。

而且，他還已經把名單譯出來了。

“知道什麼？”百里昭裝傻的挑挑眉，在看到季莨萋越來越深沉的表後，只好投降，“你要是說那些人名的話，抱歉，一眼就看出來，要裝沒看出來，實在有些困難。”

自己譯了幾個月，這個人看了一眼就看出來了，季莨萋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強烈剋制，真的會想衝過去打他兩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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