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進宮是闔家同往，季呈貴爲鎮國公，自然需要攜眷，若是季靨畫還是好子，也是可以同去，但可惜這輩子只怕都是去不了，那瘋病，就是太醫院的南醫和他的孫兒南天也都說難治得很，只怕當真……

而季靨畫不去，季雲雀、季恬羽這些庶是沒資格進宮的，至於季莨萋，宮裡發了單獨的名帖給，自然可以去。

勉強可稱的一家三口上了馬車，小巧在旁邊一直伺候著季莨萋，季呈看那做派，分毫不將自己這個父親看在眼裡，不覺又怒了，駕車前突然又下了車，提出要騎馬前往，這冬日大風的，他也不怕凍著脖子。

這下子，馬車裡就只剩季莨萋，高暢，秦氏和喜春四人，自從秦氏足提前被放出來後，倒是對這個喜春信賴有加，這喜春也算是飛上枝頭，原本的二等小丫鬟，一下子了四香園最大的主事人，下頭的結拉攏也跟著來了，才區區兩三個月，已經穿金戴銀，首飾服比別院的丫鬟都好，可見秦氏對是真的喜歡。

所謂患難見真，也是喜春運氣好，剛好趕上翠桃不務正業，要不也不能見針，過上現在的好日子。

季莨萋閒暇的閉上眼睛，不想與秦氏大眼瞪小眼。高暢在旁邊也不打擾，可突然，那喜春哎呀一聲，將茶杯撒了，登時傳來秦氏的斥責聲，“你怎麼搞的，好好的端什麼茶？”

喜春委屈的道，“奴婢想讓夫人暖暖子，這路上顛簸，對胃不好。”

秦氏的聲音緩和下來，但還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別做這些無謂的事，安靜呆著就是。”

這兩主僕也不知是作秀還是真的吵鬧，反正從頭至尾季莨萋都沒睜開眼，置事外，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般。

到了皇宮時已經是酉時一刻了，皇城外的防守還是那麼嚴，軍仔細的勘察每一輛馬車，前頭走的慢，後頭自然就堵得慌。

秦氏開簾子看了幾眼，突然對高暢道，“你去看看，還有多久。”

高暢蹙了蹙眉，顯然不想聽。秦氏的丫鬟是喜春，卻使喚起來了，憑什麼。

喜春也很尷尬，乾笑著對高暢出一個抱歉的笑容，高暢更不悅了，又沒答應要去，平白對抱歉什麼？

見高暢不，秦氏正好找到機會發難，便冷哼道，“你這丫鬟倒是比主子還脾氣，可你要搞清楚，這季府裡頭我這個夫人在一天，你這個丫鬟就要聽一天的命，別學那些敗壞的門道，跟了個得勢的主子就開始耀武揚威了，現在是我堂堂正正的季府大夫人吩咐你去，你不去？”

“你……”高暢不在乎拿自己說事兒，但卻介意指桑罵槐，諷刺家小姐。

“你什麼？”秦氏冷哼，“主僕尊卑也沒個，你你我我的，何統！”

秦氏越罵越順口，高暢咬牙，手不自覺的就按住了腰部。

“夫人，要不還是我去吧。”喜春適時的說道。

秦氏瞪一眼，“你去？我了你去嗎？你是誰的丫鬟，你想替誰出頭？記清楚你的份，本夫人沒吩咐你，你哪裡也不許去。你，去！”說著，又指向高暢。

高暢是不可能離開季莨萋，這馬車裡總共就四個人，一走，難保這對險的主僕要對小姐做什麼，的職責是保護小姐，絕對不能讓陷危險。

“高暢，去吧。”卻不料，季莨萋突然出聲。緩緩的睜開眸子，清冷的目掃了秦氏一眼，對高暢道，“速去速回就是了。”

高暢咬了咬牙，心想小姐既然開口了，自然就有分寸，便下了馬車。

一走，秦氏又開始冷嘲熱諷，其實前段日子秦氏還能做到面不改的和季莨萋“和睦相”，可近日季呈要將季靨畫送走，實在心煩意，也沒了神與季莨萋虛以爲蛇，總是找到機會就刺兒兩句瀉火。

這會兒秦氏依然說得很起勁，但季莨萋卻彷彿沒聽到一般，無於衷。

就在這時，馬車外頭突然傳來車伕的稟報聲，“夫人，二夫人與四小姐請見。”

秦氏挑了挑眉，季莨萋也睜開了眼睛。

“讓進來。”秦氏吩咐一聲，就見車簾被開，外頭走進來的，果然是多月不見的秦如秋和季悠嵐。

或許是在孃家過得也不好，秦如秋的面有些青黑，衫陳舊看來是去年的服，季悠嵐也是，以前在季府，每逢換季都要添很多新首飾，可這會兒都已經十二月冬了，還帶著夏天見著的那幾樣首飾，這別人看不出區別，季莨萋卻是心裡冷笑。

“大嫂。”

“大伯母。”

兩人的聲音都奄奄的，聽得秦氏蹙起了眉頭。“發了喪嗎？大過年的也不會喜慶點。”

因爲季悠嵐誤殺了季碩，害得秦氏死了楊媽媽，還被罰了足，而就因爲被足，讓季莨萋撿了空子，現在季靨畫弄這個德行，所以秦氏看到秦如秋和季悠嵐已是恨死了們，要不是現在了孤家寡人，邊連個用的人都沒有，大房的勢力也大數在足時，被老夫人的人替管，需要向秦如秋跑出橄欖枝嗎？若不是還念在秦如秋有點用，纔不會搭理。

秦如秋和季悠嵐的臉頓時有些發白，當著季莨萋的面，秦氏竟然說話這麼不給面子。

季靨畫的事是被了言的，們並不知道，只以爲是秦氏記恨們連累了，還害死了楊媽媽，心裡發虛，也只能默默忍。

待走進去一點，季悠嵐才鼓起勇氣對旁邊的季莨萋道，“五妹，你也在啊。”

季莨萋冷笑，睜開眼睛淡淡的看著，那涼淡的表讓季悠嵐不好，可恨自己好歹是二房的嫡出小姐，對一個庶這般殷勤，對方還不給自己好臉，簡直不可容忍。

的臉黑一下，扭過頭就不說話。秦如秋卻在暗狠狠的掐一下，季悠嵐吃痛，只好咬咬牙，轉頭繼續對季莨萋道，“五妹，聽說你是單獨收了帖子的，真厲害，不愧是郡主啊。”

那討好的語氣，讓季莨萋有些意外，倒是沒想到季悠嵐能做到這個地步來。

那個昔日紈絝無禮，衝莽撞的子，似乎因爲這幾個月的經歷，有了些改變，看來跟著秦如秋回到孃家後，過得也並不好。

也是，秦如秋只是秦家大門旁支並不寵的一家，所以依仗的，不過也是有秦氏這個稍稍疼一些的表姐，連的姻事，也是秦氏一手促的，對此，在家裡也算直了腰板，至能跟主門搭上關係，也算是了不起了。

可是這次回孃家，一來是出嫁的閨回孃家不吉利，二來是家裡知道季悠嵐居然殺了自己的親弟弟，雖說是庶出的，還因此連累了秦氏。家裡的深怕得罪了主門的人，這段日子可謂是想著法兒的待們。

當然，那所謂的待，頂多也就是諷刺諷刺，或者總催著讓們離開，還有平時不想著們，當們是空氣似的，與季莨萋曾在汝城到的待可完全不同。

但也就是這樣，兩人也不了了，平時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的，突然被踩在腳底，誰也不可能好過。

也因爲這樣，秦如秋對季悠嵐更加嚴厲了，以前還可以說侍寵生，但是現在，已經沒了那個條件，自己都自難保，也不能容得兒再任妄爲了。

這次的經歷，顯然是給了兩人一個天大的教訓，也就是因爲如此，當秦氏找上們，還承諾可以讓們回家時，兩人立刻激了，答應無條件配合的任何要求。

也就有了現在季悠嵐這“忍辱負重”跟季莨萋套近乎的況了。

“四姐，二嬸，多日不見，兩位看著倒是神極了，想來過得還算滋潤吧。”

真是那壺不開提哪壺，秦如秋暗暗握拳頭，季悠嵐也是快速的咬了一下脣，心裡氣得發抖。

“外面再好，也不如家裡好，五妹，你的帖子長什麼樣子，給我看看吧。”說著，季悠嵐就湊到了季莨萋邊，挽著的胳膊，一副親暱討好的樣。

季莨萋笑笑，“那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張帖子罷了。”

都這麼說了，季悠嵐也不好咬著不放。見自己的母親已經跟大伯母聊起來了，心底苦笑，面上卻燦爛的對季莨萋低聲音道，“五妹，這次你可一定要幫我。”

“幫你？四姐何出此言？”季莨萋故作不懂。

季悠嵐連忙將自己這三個月在外祖家收到的“待”說了一遍，邊說眼眶也邊紅了，看起來真的是委屈極了。

末了又說，“我是真的想回家，父親和母親吵架，我幫著哪一邊都不是，所以當母親帶著行李要回孃家時，我本沒有反抗的意識，就被帶走了，可是天地良心，我的心是向著父親的，五妹，你可真的得幫我，我再也不想回那個地方了，那裡的人都不喜歡我，我真的夠了。”

季悠嵐說這番話，顯然是以爲殺了季碩的是別人並不知道，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提到父母吵架的真正原因，還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又一副委曲求全的樣，若是不知道的，還真當可憐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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