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狀元府出來,杜俊沒有回安南侯府。
借賀蘭之故分了家,雖然賀蘭死後又搬回安南侯,但對他來說,安南侯府從來不是他的家。
由緣織而的利益團,要是真有能人,可以利益互換也可以。
一家子指著他,那就別逗了,他對關照廢沒有任何興趣。
“去章府。”杜俊吩咐著小廝。
小廝卻是猶豫一下,道:“一直盼著爺回家呢。”
說起來蘇玉也是可憐,剛剛婚,丈夫就了中書舍人,要去宮裏當差,七天一次休。
好不容易過年放假,杜俊每天出門喝年酒,日夜不歸。
蘇玉是新媳婦,丈夫天天不得見,心中肯定有幾分閨怨的。虧得杜夫人仁厚,對這個媳婦也甚是關,也湊和過去了。
杜俊神冷然,看一眼小廝。
小廝頓時低下頭,道:“小的說錯話了,請爺責罰。”
杜俊並不是難侍侯的主子,很多時候,他都很好說話。
但是當他不說話的時候,就是最可怕的時候。
“要是弄不清楚誰才是你主子,還是回家去吧。”杜俊說著,突然拉起韁繩。
本來是慢走的馬兒,突然快了起來,瞬時把小廝拋到後頭。
小廝一路狂奔,隻是哪裏還能追的上。
這回真的完蛋了,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隻怕再不得重用。
杜俊策馬而行,幾乎是瞬時到了章府。
章昭中風之後,雖然章家大不如從前,但兒子還算爭氣。再加上章昭門生眾多,章家的門麵算是勉勉強強保了下來。
但是章大人被參下獄之下,章家真可謂是門可羅雀,連下人都瞬間多了。
叛國是誅九族的大罪,除了章家人,下人也要跟著倒黴的。到時候頭上上草標,再一次拍賣,就不知道命運如何了。
有點門路的下人,都趕贖走了。章家興旺時,背靠大樹好乘涼,現在都要抄家了,誰還樂意呆著。
“您找哪位啊……”開門的小廝說著。
以前門口迎客是好差事,現在有點能耐的小廝都走了,上的新人,又呆又蠢,也不認識人。
“中書舍人杜俊,求見章閣老。”杜俊說著,說到閣老二字時,角上挑,帶著嘲諷的笑意。
小廝並不知道中書舍人是什麽職,隻知道是員。自從章家出事之後,就再沒員踏足了,連忙道:“老太爺在後院呢,請大人跟我來。”
說著,小廝也顧不上看門,隻以為有員來了,章府之危也有轉機了。
小廝一路小跑前頭帶路,杜俊卻是不急不緩,慢慢走著。
他是來過章府的,許多年前,那時候的章昭還是當朝首輔,大權在握。
那時候的章府,花草茂盛,下人川流不息,可謂是景好,人好,一派欣欣向榮之相。
再看此時的章府,草木凋零,人丁稀,甬道上滿是落葉卻無人打掃。章府己經落敗了,但在他看來,還遠遠不夠。
“老太爺就住在這院裏……”小廝說著。
杜俊跟著小廝進院,隻見院落房正,卻是滿地落葉枯枝,廊下更是淩不堪。
其他院子裏的主子,好歹還使喚幾個人,章昭己經中風癱瘓,連話都說不清楚。邊侍侯的下人,能跑的早跑了,跑不了的,也不知道去哪裏懶了。
“老太爺,您倒是說句話啊,您門下這麽多門生,找誰都好,趕把老爺救出來啊。”
不等杜俊進屋,就聽裏頭傳來章夫人大哭的聲音,哭的絕,哭的怨念。章昭當年那麽的風,門下那麽多學生,要是他肯找人,章家哪至如此。
“你,婦道,人家!!”章昭結說著,聲音中帶著怒。
兒媳婦到他這裏哭鬧,實在是放肆至極。
章夫人哭著道:“我是婦道人家,但我一個流,也知道救自己的丈夫。倒是老太爺你,全然不顧自己的親生兒子。”
章家敗落之勢盡顯,家中的媳婦,尤其是孫子輩的媳婦,好些都鬧著要休書求去。章家這條船要沉了,誰想跟著一起死呢。
也是想求去,無奈主犯是自己的丈夫,怎麽也不了。還有的兒,若是章大人真被判了重罪,肯定是男斬首,為娼。也因為這個,越發怨恨章昭。
“出,出去!”章昭近乎咆哮著,但他彈不得,聲音也帶著抑。
聽到這裏,帶路的小廝麵尷尬之,不知道如何是好。
杜俊卻是角勾起,笑意頓現,帶著幾分解恨的意味,大步上前,推門進屋,裏說著:“杜俊拜見章首輔。”
章夫人聽到有客來了,當即住了,淚迎了出來,道:“不知道杜大人來防,失禮了。”
杜俊微微一笑,十分諒的模樣,道:“是我來的冒昩。”
“杜大人肯定是重要事說,我就失陪了。”章夫人說著,眼中冒出希之。
杜俊才升了中書舍人,是皇帝邊的近臣。要是杜俊願意為章大人說,也許章家就有救了。
章夫人匆匆走了,杜俊立於屋,環顧四周。房間很大,卻空空如也,桌子上連茶壺都沒有,滿是積灰。
章昭躺在床上,被褥己經許久沒有更換,約散發著臭味。再看章昭,曾經那般意氣風發的人,此時滿頭銀發,雜無章。整個人瘦了下來,臉上沒,隻剩下一層皮包裹著高高顴骨。
雖然還然一口氣,但不,口中隻剩下半語。如此活著,還不如死了。
“你……”章昭說著,眼中出疑的神。
自章大人被抓之後,不管是他的門生,還是故友,無人到來。他並不怪他們,章大人的罪名太大,叛國之罪,誅九族,哪個都不想被連累到。
再者,他為時,事事以天下為念,未有結黨營私的念。從來沒有施過恩,如何讓人回報。
而這個杜俊……
剛剛出爐的年英才,他在位時,杜俊還是個小孩子。章家與安南侯府也沒什麽,杜俊來的奇怪。
“同樣的叛國罪,落到自己親兒子頭上,章首輔可能瞑目。”杜俊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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