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七月,天氣熱了起來。堆冰塊放到屋裏,安初縈卻毫沒覺得涼快。
緒煩燥,隨著匈奴使者的到來,越來越煩燥。
“夫人,喝碗紅棗湯吧。”綠珠小心說著。
安初縈心不好時,雖然不會打人罵人,但會一直沉默不語。
這個時候,下人們就要小心了,千萬不要出錯。不然安初縈上不會說什麽,但心裏肯定很煩。
這個主子,說好侍侯也好侍侯,沒太大的脾氣,但是實在太聰明厲害。沒有冬至的本事,想把差事一直幹下去,隻能自己小心。
“熱死了。”安初縈說著,對熱騰騰的紅棗湯完全沒興趣,揮手道:“端下去吧。”
不過大姨媽大訪,想吃冰的也吃不了,更煩燥了。
綠珠把湯遞給邊的小丫頭,也不敢多言。
“去冬至來,我有事想問。”安初縈說著。
也不是什麽大事,心太煩燥,想找個人說說話,冬至是個不錯的人選。
“是。”綠珠應著,剛想出去找人。
就聽門口小丫頭道:“楚小姐來了……”
“噫?”安初縈多愣了一下,這麽熱的天,楚靜言怎麽來了。
疑間,楚靜言大步進門,直走到堂裏。
安初縈起相迎,道:“姐姐來了,快請坐。”
“我是來辭行的。”楚靜言單刀直。
“啊?”安初縈不怔了一下,問:“你要去哪裏?”
“回幽州,找我父親。”楚靜言說著,“我不喜歡京城的生活,也不喜歡孟昭,他總是這般糾纏不休,我實在煩了。”
安初縈想了想,道:“天氣正熱的時候,路上隻怕不太方便。”
孟昭倒是真的很癡心,但並不看好孟昭與楚靜言的婚事,楚靜言確實不合適京城,離開去幽州,也合適的。
不過,選在這個時候……
“匈奴人馬上進京了,我擔心我會止不住殺意。”楚靜言如實說著。
對絕大多數京城百姓來說,匈奴是外族,雖然多次擾天朝邊境,但是兩境己經和平十三年,就這麽和平下去好了,舊帳可以不用提。
但楚家不同,楚家人抗擊匈奴多年,多兒郎死在戰場上,可謂是海深仇。
看到匈奴人進京來,弄不好就會殺機盡顯,大打出手。為了自己不心煩,也是不想給安初縈添麻煩,一走了之回幽州,最好了。
“呃……”
安初縈聽得無言以對,想留都找不到理由,便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
“下午吧。”楚靜言說著,“我也沒什麽東西要收拾的,讓管事幫我備匹馬就好。”
“這,這也太倉促了一點。”安初縈不說著,心裏卻是十分羨慕。
像楚靜言這種,想去哪就可以去哪,不用束縛於規矩禮法。想結婚就結婚,不想結婚就走人,實在瀟灑。
楚靜言道:“我本來就沒什麽要準備的。”
“至要挑一匹好馬吧。”安初縈說著,“京城不乏良駒,去馬行挑一匹好馬,就當是我的送行禮了。”
楚靜言頓了一下,卻是沒有拒絕,道:“那就謝謝了,那我下午去挑馬,明天早上走。”
“嗯。”安初縈笑著說。
正巧丫頭喚來冬至,安初縈便吩咐冬至,馬行的事不管,但管事懂。
讓管事帶著楚靜言去,一家馬行挑不好,那就再換一家,不管多銀子,隻要楚靜言看上的,買回來就是了。
“夫人隻管把事給我吧。”冬至笑著說。
楚靜言道:“麻煩你了。”
冬至帶著楚靜言去了前院找管事,安初縈卻沒有閑著。
親自手整理包袱,服什麽的不重要,關鍵是銀子。就算楚靜言是江湖俠,也不可能風餐宿,吃飯最要。
一直以來,都習慣邊多放點銀票。雖然金銀皿也能換錢,但總沒有現銀來的方便。
大額銀票整理一打,又把碎銀子包了一大包,足有五千兩之多。
應該足夠楚靜言日常生活之用,要是不太奢侈的話,能用很多很多年了。
“希你以後能平安喜樂,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安初縈喃喃自語說著。
當今世上,所剩下的親人不多,楚靜言可以說是最親的一個了。
楚錦己經去世,楚靜言想回老家找父親,也是理之中。幽州地邊境,生活清苦,卻是遠離各種風波,對楚靜言來說,那裏更像是天堂。
挑了一個有夾層的盒子,銀票塞到夾層裏,碎銀子放到外層。
“綠珠。”安初縈喚來綠珠。
綠珠馬上走過來,道:“夫人。”
安初縈把整理好的盒子給綠珠,道:“放到楚小姐包袱裏,別讓拒絕。”
要是直接給楚靜言這麽多,肯定不會要的。
直接給錢雖然像是侮辱人,但人活在世,還都是要現實一點。
“是。”綠珠接過盒子,“夫人放心吧,我這就去辦。”
綠珠拿著盒子走了,安初縈一個人在屋裏坐著。煩燥的緒並沒有減多,卻有些發怔。
楚靜言回了幽州,呢,的天堂又在哪裏,京城嗎?
也許是最近的心太煩燥,翻來覆去查不出所以然來,腦子裏不自覺得想了太多太多。
親友皆亡,唯一可以依靠的隻有蘇玄秋。與無關,需要蘇玄秋,或者說,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這一點在蘇玄秋失蹤期間,得到了充分證明。
但是……
嗎,喜歡嗎,對這樁婚事,一直以來到底是什麽樣的緒。
見過幾次的男人,親沒多久就分開的男人,又是唯一能依靠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父母之事,蘇玄秋一定知道了不,並且打算瞞著。
不喜歡無知的覺,要麽就是徹底不知道,當個無知的小天真。現在明明是知道一半了,胃口心思都被吊起來,卻把另一半瞞了。
這算什麽,算什麽呢。
夫妻之間,連坦誠相對都做不到,還談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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