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齊氏這麼說,大家都是一愣。
好像……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畢竟主和宋桓是雙胞胎,他們倆長得一模一樣。要是杜雋清當初見到的人不是宋桓的話,那就只能是主了。
但是,這話剛出口,宋桓就已經氣得跳了起來:“你們不許污蔑我阿兄!我阿兄貴為黑市主,他怎麼可能跑來長安和姓杜的鬼搞在一起?就我阿兄的份,他想要什麼樣的人得不到,還得做這種事?你胡編造也得想想況!”
“你不一樣想要什麼樣的人都能得到,卻死活纏著我的妻子不放嗎?”杜雋清冷聲說道,“說不定,你們兄弟倆就是有這樣的怪癖。”
“杜雋清,你給我去死!我阿兄一輩子明磊落,他不是這種人!”
宋桓被他這句話給氣得面紅耳赤,他又提起寶刀要來砍他。
然而一直到現在,他另一邊手早已經被毒藥腐蝕得不樣子。再加上心過分激,毒在流通的速度更快。他即便再怎麼逞強,也終于抵擋不住。
因此,他手里的寶刀才剛剛舉起,但馬上左右晃幾下,人就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顧程風和齊氏連忙上前去查看況。杜雋清也想過去,卻被顧采薇給拉住了:“他中了我阿爹給他下的毒,跑不掉的。現在你趕讓我看看你的傷。”
杜雋清這才不大愿的被給拉到一邊,解開服出左肩。
當衫一層層的剝離,出最里面那一層白布的時候,不出所料這些白布都已經完全被鮮浸了。
顧采薇再取下白布,赫然看到他原本都已經長合在一起的傷口完全裂了開來,鮮現在還在朝外噴涌著,仿佛一張咧開的盆大口,正無聲的嘲笑著之前做的那些無用功。
顧采薇氣得直咬牙。
“姓杜的,你對得起我嗎?”
直到現在心略略平靜下來一點,杜雋清才察覺到肩膀上一陣陣鉆心的痛楚傳來。再對上顧采薇一臉的不悅,他連忙低下頭。
“對不起,我錯了。”
認錯倒是越來越麻溜了,可他會改嗎?顧采薇可不信。
甚至……
“你真的覺得自己錯了嗎?”顧采薇冷聲問。
杜雋清抿不語。
看看看看!他本就是故意敷衍的!
顧采薇氣得直接甩手。“你活該!傷口裂了你就疼著吧,流干了才好呢,我不管了!”
然后果真扔下他就走。
杜雋清見狀,他連忙拉上。“對不起,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將你辛苦呵護的果就這樣任的毀了,這件事的確是我不對,我也真的知道錯了。以后我肯定不會再犯了!”
“那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你會不拼盡全力和他斗?”顧采薇冷聲問。
杜雋清又抿抿,然后一字一頓的回答:“我還會。”
這個臭男人!
顧采薇又被氣著了。又想甩開他走,可杜雋清死活拉住他。“這件事關系到我阿姐的死因,還有阿逸。阿逸他那麼聰明,現在又在慢慢長大,他的世我瞞不了他太久。等他長大以后,我一定會將關于他阿娘的一切都告訴他,所以現在我會盡我所能將當年的事給弄清楚。我養大了他,就要給他代。”
聽他提起杜逸,顧采薇的心就了。
那孩子……他也著實可憐。
只是馬上,又想到了一件事!
趕回頭。“你還記得上次在永興縣,阿逸他們差點被武崇訓的人擄走,然后是誰救他們回來的嗎?”
杜雋清也面一沉。“主。”
顧采薇定定點頭。“當時我只當主是知道他阿弟要來鬧事了,所以才想方設法的來提醒我一下,然后做一點事作為補救。但當時的我就想不明白,為什麼他要親自出馬?那麼現在,如果你說的事是真的話……這件事就能說得通了。”
杜雋清慢慢握拳頭。
“原來如此,我就說他為什麼要給阿逸吃糖呢!”
接著,他們倆又雙雙臉大變。
“不好,阿逸!我怎麼把他一個人留在那邊了!”
杜雋清一聲低呼,他當即沉下臉。“我必須趕回去永興縣,以防他們又對他做出什麼來!”
“其實這個你不用擔心。主人品還是很不錯的。”顧采薇小聲說道。
杜雋清輕哼。“欺騙我阿姐的在先,弄大的肚子卻不肯負責,甚至后來阿姐死了、阿逸長到這麼大,中間他都沒有過任何表示。這種人,你和我說他的人品不錯?”
好吧!要是他這麼說的話,那的確無話可說。
顧采薇無語閉上。
此時顧程風已經給宋桓解了上的毒。在這個時候,宋桓的兩個暗衛也才現,等確定宋桓沒事后,他們就將人給帶走了。
“等一等,我還有話沒問完!”杜雋清見狀,他忙低。
齊氏卻對他搖頭:“不用再問了。二郎君對他的兄長十分敬重維護,不管聽到誰罵他兄長哪怕一個字,他都會狠狠將人教訓一通。結果今天你卻這麼說主,現在多虧他上的毒已經發作一段時間了,不然你早已經為他的刀下亡魂。”
“我說的是真的。”杜雋清說道。
齊氏皺眉。“你果真那麼篤定嗎?可是主和你阿姐,他們的確拉扯不到一起去。”
“我就是這麼篤定。”杜雋清定定點頭,“阿姐從小就和我好,不過是小娘子,不大方便出門,所以多半時候都是我去看他。猶記得那一年,突然好長時間沒有出現,我去看也借口說生病了不見我。可如果真的生病的話,以前都會讓我去探病的!我思來想去覺得不對勁,就悄悄的找了個機會去房家見。結果,就看到在房間里藏了一個人,雖然我只見到了他一眼,可那張面孔我卻看得一清二楚!”
“在那之后一個月,阿姐終于出現了,卻變得郁郁寡歡的。再一個月,房家的人告訴我阿姐想要自盡!而且,投繯、跳河、割脈……各種法子都使盡了!我去見,也只是懨懨的不肯說話。還是我問了無數回,最后賭上我的命,說要死我陪一起去死!才慢慢對我說了一句話——有孕了。”
“那孩子的父親說了是誰嗎?”齊氏忙問。
杜雋清搖頭。“不肯說。我問過幾次之后,眼看每問上一次就變得更憂傷,我就不再問了。但是,我可以確定——那個人肯定和宋桓有關系!”
說完了停頓了好一會,他才又繼續說道:“而且那次在阿姐房間里見過他之后,我回去就悄悄的將他的面容給畫了下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拿出來看一眼,借以告誡自己不要忘了這個害死我阿姐的人是誰。這些年我也一直在尋找他。”
結果現在,這個人就主送上門來了!
關于杜雋清阿姐的事,顧采薇只知道后半段。至于前半段房氏當年和杜逸阿爹的事,杜雋清并沒有提過。一直到現在約抓住正主了,他才終于又將舊事給提了起來。
說完了這些,杜雋清馬上又帶著他們回去侯府,從他的書房里將他畫的那副小像給翻了出來。
畫像上是大半張側臉,看得出畫像的人筆還有幾分稚。不過,畫像上勾勒出來的線條組合在一起,即便不是完全的正臉,也能讓顧采薇幾個人一眼認出——這個人分明就是宋桓嘛!
再看看這張已經泛黃的畫紙,還有上頭遍布的折痕抓痕,就能確定這張紙已經有些年頭了。杜雋清平時也不知道對著這張畫像抓了多次。
見到了這個東西,齊氏和顧程風頓時也說不出話了。
“難道說,真是主?”
可是,他們總覺得怪怪的。
他們印象中的主,冷靜、睿智,雖然年紀尚輕,卻有勇有謀,已經是黑市不二的領導者,黑市里的人無不對他敬重有加。
現如今,這個人頭上卻被冠上了一個始終棄的帽子!
這前后差距太大了,他們一時半會還適應不了。
顧采薇見狀,也幽幽低嘆一聲,又將杜雋清給按住。“別的先不說了,我先給你把傷口理好。至于主……如果真是他的話,我們一定能把他給找到,問個清楚。”
杜雋清頷首。“肯定要問個清楚。不過,阿逸不能再單獨一個人在永興縣待著了,我要去把他給接回來!”
于是,等顧采薇給他把傷口重新合上藥之后,他就提筆給皇寫了一封奏折,請求回封地去。
但是,皇拒絕了。理由便是——永興縣的鐵礦里既然已經產出了更好用的箭頭和陌刀。尤其是箭頭,這些都已經大批量投生產了,那麼接下來等箭頭做好后,需要送往各個軍營之中,這件事必須杜雋清從中調配,所以他暫時還不能走。
杜雋清再三上書,皇再三拒絕。到最后,杜雋清不了了!
“我要去面見皇陛下,無論如何,一定要說服準許我離開!”他咬牙說道,不由分說讓人備馬殺向皇宮。
他的傷口才剛理好,現在都還沒完全長好呢!
雖然這些天上把他罵了好多遍,還口口聲聲說以后都不會再管他了,可顧采薇又哪里真能不管了?生怕他又激之下做出什麼傷害的事來,顧采薇只能趕跟了上去。
等到了宮門口,不出意外他們被人給攔了下來。杜雋清早有準備,他當即又將懷里的奏折拿了出來:“微臣有要事面見陛下,還請公公代為通傳。”
上次杜雋清進宮,打了皇現在最信任的宋神醫,最終卻安然無恙的走了,這件事宮門口的守衛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因此現在看到杜雋清,他們也都存了幾分恭敬之心。
門口的小侍趕捧著奏折送進去。然后過了約莫一頓飯的功夫,他才氣吁吁的跑了出來:“長寧侯,皇陛下有請!”
居然還真功了?
顧采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雋清聞言也微微一愣,然后他才頷首,趕快步朝走去。
等他們到了書房外頭,卻聽到里頭傳來一陣陣歡愉笑聲。仔細聽聽,顧采薇就聽出了張昌宗的聲音。
顧采薇頓時心一沉——不過區區一個男寵,皇陛下也未免太過縱容他了!不僅給了他還有他的兄弟們高厚祿,甚至還讓他們手朝政。可這群人本什麼都不會,手里抓住大權也只會在武家人的教唆下倒行逆施。可偏偏皇陛下就是偏寵他們,任憑他們如何胡鬧也放任自流。以至于現在,姓張的居然都能去書房里胡鬧了!
杜雋清自然也聽到了聲音,他的臉也不大好看。
引路的太監見狀,他連忙笑道:“張六郎君這是在和狄閣老打賭呢!南海郡進獻給陛下一件集翠裘,價值千金,異常華,陛下將之賞賜給了張六郎君。張六郎君穿上后果真如天上的仙人下凡,將我們都給看呆了!今天狄閣老宮奏對,正好陛下正同張六郎君一起打雙陸,陛下也就順勢邀請狄閣老一起玩耍。狄閣老就出了這個主意。”
讓狄閣老和張昌宗一起玩雙陸?這可真是侮辱狄閣老了。
顧采薇抿抿。“那他們的賭注是什麼?”
“狄閣老說,要是他贏了,他要張六郎君的拿件集翠裘。可要是輸了,他甘愿將自己上的紫袍贈與張六郎君。”
果然!
顧采薇聞言一陣冷笑。
張氏兄弟去年被送到皇邊,然后一路加進爵,榮耀無雙。但是,那都是表面上的。朝堂上有點實權的、還有長安城里份顯赫的人家,就沒有瞧得上他們的。因此這對兄弟越發的激進,總想再往上多撈點名號,也好證明自己是有真本事的,順便他們也想用份去威懾那些瞧不起他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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