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樹影搖曳。

趙茯苓的聲音近在咫尺，又好像很遠。

說完后便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籃子，聽著這微弱的靜，李京墨的輕輕抿了起來。

趙茯苓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去問，收拾好東西后，徑自往外走。

走出門去了，才聽李京墨說道：“趙姑娘，替我把這燈滅了吧。”

趙茯苓回頭，詫異道：“為何？”

李京墨語氣淡淡：“瞎子點燈，多此一舉。”

趙茯苓瞬間沉默。

從這個方向看過去，油燈映襯下的李京墨，比往日要更顯得病態慘白。

就連繃的下頜脖頸，好似都和普通人不同。

想起他可能就是那假死的七皇子，趙茯苓心中浮出淡淡的憐惜。

半晌后，趙茯苓開口：“杜公子，你如今只缺我手上那三味藥了嗎？”

李京墨不知問這話是何意，本一如既往的點頭。誰知臨了，卻終坦誠的搖了頭。

趙茯苓詫異道：“還缺別的藥？什麼？”

李京墨默了片刻，才道：“空青。”

趙茯苓并不知空青是什麼東西。

想到李京墨看不見，立刻打開商城，在搜索欄里找空青。

沒想到一打開，就冒出來不空青石之類的。

趙茯苓看來看去，發現這東西好似是一種礦石，關鍵賣得還不貴。至比起前面那三種藥，便宜的不是一點半點。

就這麼個東西，也能作藥用？

趙茯苓擰起了眉頭，片刻后，問李京墨：“這個東西很難得嗎？”

“是。”李京墨道，“空青生條件特殊，極不容易見到，是一種世上罕見的奇特藥石。”

趙茯苓又問：“它大概長什麼樣子，你知道嗎？”

李京墨想起在醫書上看到的描述，給趙茯苓重復了一遍：“空青石大者如子，小者如相思子，其青厚如荔枝殼，有漿，視之滴水，在搖之則上下流。”

趙茯苓聽完，再看看自己商城里搜索出來的圖片，立刻晦氣的關上。

又是假貨。

系統都給商城了，為什麼不給設置個舉報渠道？

要是在以前，非得打個12315投訴。

李京墨聽嘆氣，溫聲詢問：“趙姑娘怎麼了？”

“沒事。”趙茯苓道，“既是這藥十分難得，許是只能在藥房找到了吧？”

李京墨也不詫異能猜到，平靜點頭。

趙茯苓便也替他憂愁起來：“如今宮中戒備森嚴，藥房丟過藥，恐怕會更加嚴防死守。況且我們不知道那空青石放在何，若想要尋來并非易事。”

李京墨靜靜聽著講話，等趙茯苓說完了，才道：“無礙，也不急于一時。”

趙茯苓又嘆了口氣。

雖然對方不急，但還真的急的。

能早點出去就好了。

兩人短暫聊了幾句，趙茯苓拎著小籃子離開。

油燈到底還是沒滅，小小的火在桌上閃爍。

李京墨著眼前微弱的溫度，片刻后，他抬起手，輕輕挑了下燈芯。

火猛地往上竄去，但頃刻，又回落下來恢復平靜。

……

趙茯苓回去，也沒心思再弄別的魚了，草草吃了點東西就歇下。

原本睡眠很好的，這會兒卻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翻來覆去半晌后，干脆睜開眼，雙手墊在腦后看著床頂。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李京墨遮了素綾的面容。

但很快，思緒又不知不覺的回到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