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假藥,趙茯苓瞬間繃起了臉。
看著躺在床上的李京墨,竟然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如今這局面,發作了要擔心,不發作也要擔心。
實在是讓人兩難。
趙茯苓在屋踱步幾句,估了下時間,覺得也還早,便道:“我再等等,你若無事那最好,估著只是一副藥起不到什麼作用,明日再喝兩副看看效果。”
李京墨很是順從的應了聲好。
趙茯苓又在桌邊坐下,開始百無聊賴的撥著油燈的燈芯玩。
應齊別的本事不行,儲存這玩意兒的本領倒是不小。
那晚油燈燃盡后,還以為李京墨這邊再沒了照明之,不想去煎藥時,在小爐子邊發現了十多個備用的油燈。
這些油燈大小不同新舊不一,應該是從各順過來的,有宮人的也有主子的。
數量之大,便是不省著點用,也足以用到兩月后去。
燈芯挑了下,火焰躥了很高,趙茯苓又無所事事的把它下去。
數次之后,困意來襲,單手撐腮又渾渾噩噩的睡著了。
檐下滴水聲停了,外邊院子里靜的滲人。
李京墨毫無睡意,靜靜聽著趙茯苓綿長的呼吸聲。
直到萬俱寂,遲來的,好似被蟲蟻剜心蝕骨的疼痛,才緩慢而又重重的襲來。
腦中一陣一陣發暈,李京墨恍覺自己像是重傷未愈的病患,被擱在海浪上,隨著狂風暴雨起起伏伏。
海中妖在撕咬著他的皮,海面上乍起的驚雷烏云在摧殘他的骨頭,他被強行按進水里,無數海水倒灌,要把他溺死在這漩渦里。
他拼了命的去掙扎,卻越掙扎越無濟于事,只覺得烏云都撲下來,遮住了他最后一求生的希。
直到,一只溫熱的手,從黑森的烏云中穿下來,撥開那的窒息的海水,將他牢牢握住。
李京墨猛地睜開眼。
眼前一片黑暗,是悉的空的黑深淵。
可他能聽到旁邊人細微的靜,有人坐在他邊,握住了他的手。
……
趙茯苓是被驚醒的。
屋外雨早就停了,夜空中還罕見的掛上了星星,聽到李京墨在床上傳來囈語聲時,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剛在床邊坐定,手腕就被對方抓住。
趙茯苓條件反的往回,反而連手都被制住。
李京墨的手很涼,猛然相,像是掌心被填滿了冬日里森寒的冰雪,人背脊都發麻起來。
趙茯苓看過去,見他如竹節般修長的手指因為用力顯出幾分青白,連手背上都是分明的脈絡。
他像是溺水之人般,死死抓著最后一救命稻草。
趙茯苓再沒有,只是安靜的看著李京墨。
汗水浸了他額前頭發,連遮眼的白綾都漉漉的,似從水中撈出來一般。
好看的抿一條直線,角不知不覺中溢出幾漬。
趙茯苓瞳孔微,還未說話,李京墨突然轉過,猛地吐出一口來。
趙茯苓被他大力扯到一邊,整個人近乎撲在了床上。
再轉頭看去,那攤暗黑的落在地上,在趙茯苓邊濺出一圈漬,像朵朵點綴在上搖曳而妖異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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