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叔明腦子里靈一閃：“你是說蕓香是那個在背后下毒的人？”

林婉城點頭道：“應該是。不管是我中的蠱毒，佟芷若所中的毒，甚至就包括王婷婷的死，下毒手法都十分高明。我一度懷疑佟芷邊應該有一個用毒高手，現在看來應該是蕓香無疑了。”

崔叔明從來沒有去過佟芷的院子，所以對邊的丫鬟從來都不悉，聽到林婉城如此說，不由就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找到什麼蛛馬跡？”

林婉城點點頭：“你還記得咱們從疫區回來，皇上下旨褒獎嗎？”

崔叔明點點頭。那次，皇上下旨褒獎，他曾親自到保安堂祝賀，他依稀記得，那一次佟芷似乎也去了。

林婉城道：“我在保安堂的天井里養過幾盆滴水觀音。這是一種南方植，常年青綠。按道理來說北方人應該是沒有見過的，更不會知道它是有毒的！”

滴水觀音是一種闊葉長青植，部碩大，有毒，這是林婉城前世就知道的事。

“可是那天在保安堂，佟芷明明是想去摘一片葉子的，蕓香在手肘上了一下，馬上就收回手來。所以我懷疑，那個蕓香應該知道這種植有毒。可是我派人去查過蕓香的底，是冀州人事，從沒有去過南方，應該也沒有什麼機會見過滴水觀音，可是是怎麼知道這種植有毒的呢？”

崔叔明暗暗點頭。

林婉城就接著道：“還有佟芷若的死。如果我沒記錯，佟芷若死前佟芷是去探過監的，蕓香作為佟芷邊第一得力的大丫鬟，當日也隨同前往。如果蕓香是用毒高手，本不必與佟芷若接，就能讓悄無聲息的死去。這樣一來，一切也就都說得通了。”

聽完林婉城的話，崔叔明臉上殺機畢現：“很好，很好。枉我還做什麼‘威武將軍’，殊不知邊竟然埋伏了一條毒蛇！”

林婉城趕忙走過去拉住他的手，勸道：“本就不起眼，再加上刻意偽裝，被人忽視了也是常有的事。我不也在手底下栽了跟頭嗎？”

崔叔明趕忙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人就這麼白白欺負你的！我一定要幫你討回一個公道！”

林婉城“噗嗤”一笑：“你急什麼？咱們夫妻一，我還能不相信你嗎？只是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咱們不可輕舉妄，還有一些事要弄明白。首先，蕓香生在冀州，后來被販賣到京城，這些年一直跟在佟芷邊，怎麼會忽然變了一個用毒的高手呢？其次，蕓香為什麼要離開佟芷，離開佟芷之后又去了哪里？”

崔叔明不笑道：“還是婉婉你細心。余慶——”

余慶趕忙走上前來拱手聽命。崔叔明在廳中慢慢跺了兩步，眼睛也不自覺瞇了起來：“你去查……蕓香，我要的全部資料。還有，特別要留意一下與……齊王府有沒有什麼勾結。”

余慶領命退下，林婉城就道：“你是懷疑會是齊王派出來的？”

崔叔明道：“不無這個可能。佟燦勛本來就是齊王的走狗。按照你剛剛對蕓香的描述來看，更像是有人專門豢養的暗衛。可是依照佟燦勛的實力，他是沒有本事培養出這麼一個厲害人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蕓香是齊王的人，當齊王得知佟芷要嫁侯府，就派蕓香進府接應，同時，也等于在我邊埋下患，一旦我不聽話，憑著蕓香的本事，想要殺我還是有機會的。”

林婉城聽到崔叔明說起蕓香的目的，不由嚇得倒吸一口冷氣，暗暗慶幸佟芷對自己下手，這才使蕓香暴，更甚至能將佟芷驅逐出府，不然，留下蕓香恐怕后患無窮。

夫妻兩人又在廳里說了一會兒話，不覺已是未時，崔叔明衙門還有公務，就依依不舍的從淺云居出來。

由于佟芷的事牽扯太大，不方便公開被休的真正原因，對外一致說是不敬嫡母。不過，這個說法也給林婉城帶來了不麻煩。

林婉城回侯府不過月余，接連有一位姨娘和一位平妻失寵，外界的人都在傳是林婉城小度不能容人。崔叔明聽到后十分生氣，立刻就派人去查消息的源頭。查來查去竟然查到楚悠穎的頭上。

林婉城不由失笑：“這楚悠穎對自己的怨念還真是深重啊！”

林婉城本不與楚悠穎計較，相信清者自清，外面的人怎麼說只管隨。可是崔叔明卻咽不下這口惡氣，他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楚悠穎曾經親手打死過一個丫鬟，就命人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

崔叔明將散播消息的任務給了花涼。花涼手底下有不茶樓酒肆，這種地方傳播消息的速度最快，殺傷力最強，所以不出幾天，楚悠穎基本算是“名滿京城”。

皇上本來就有立楚悠穎為鄭王妃的打算，楚悠穎的名聲一旦傳開，勢必要將這門親事毀于一旦。所以連日來，楚天中都在忙著幫兒辟謠。

楚悠穎聽到外面的額傳聞也是氣個半死，可是的人查來查去也只是查到自己府上的幾個丫鬟。楚悠穎盛怒之下，完全不計后果，親自命人將這幾個丫鬟打死。誰知道，第二日，這事就又傳出去。楚天中前一秒還在幫兒洗白，后一秒就又出了這樣的事，他大發雷霆，沖進楚悠穎的院子將一頓訓斥，還不許再出門。

林婉城曾經問過崔叔明：“楚悠穎名聲臭這樣，會不會影響和鄭王的親事？”如果鄭王與楚家的親事毀了，那麼短時間，就沒有人能夠與蔣家抗衡，隆乾帝的計劃也會到影響。林婉城實在擔心崔叔明會被皇上責罰。

崔叔明把玩著的一縷秀發，不在意道：“不會的！鄭王與楚家聯姻是皇上的一步棋，只要鄭王和楚家不強烈反對，皇上是無論無何也會讓楚悠穎嫁進鄭王府的。可是依你來看，鄭王和楚天中會抗拒這門親事嗎？”

林婉城被崔叔明這麼一問，腦子就活泛起來：鄭王是一個野心的人，他一心想的是皇位，所以他的外戚只需要有權有勢，能夠在事業上對他有所幫助。所以，就算楚悠穎貌若無鹽，就算是個德行有虧的悍婦，他也會毫不猶豫將娶進門。

至于楚天中？他醉心功名利祿，這些年只怕也早就與鄭王暗中勾結。所以，他的兒能夠嫁鄭王府，為鄭王妃，甚至將來有可能為皇后，是他夢寐以求的事，他又怎麼會反對？

崔叔明見林婉城反應過來，勾冷笑道：“你且瞧好吧。說不定明天就會有人跳出來給楚悠穎正名。而且，這件事的幕后推手必是鄭王無疑！”

果然，第二天工部尚書段浩的夫人段齊氏就開始在貴族圈里頻繁活。每到一都要將楚悠穎夸一朵鮮花，說秀外慧中、嫻靜溫和，直將描繪夏采薇一般的人。

每當貴婦們問起楚悠穎的那些傳聞，段齊氏就冷著臉道：“不知是那個殺千刀的在背后人家姑娘的脊梁骨，那事本來就不是那樣……”然后，再將楚悠穎打死丫鬟的事一番化，只把說為了丫鬟好才把人家打死的樣子。

至于段齊氏突然跳腳的原因，猜起來也十分容易：工部尚書段浩向來是鄭王的追隨者。

楚悠穎的事在段齊氏的洗白下很快平息下來，不過楚悠穎卻是了教訓，楚天中也再不肯將放出府為禍。

沒有了楚悠穎的搗，林婉城的日子重新回歸正軌。每日就是養養腳傷、看看醫書，學學刺繡。的傷好以后，偶爾也會去保安堂走一趟。

白華去了林州給杜老夫人看病，保安堂暫時由金一川坐鎮，林婉城怕他忙不過來，所以就偶爾去給他幫忙。

對于金一川的底細，林婉城沒有問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別人不愿意說，自有別人的道理。不過有一件事讓林婉城覺得奇怪：金一川竟然向晦地打聽過宮里的事。

林婉城不知道他的打算，所以說的含含糊糊，金一川卻沒有再深問。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月，轉眼就臨近年關，林州那里也終于傳來了好消息。

白華已經將杜老夫人的病控制住，而鎮國公也已經得到皇帝的赦免，準許他們回京。不過，杜老夫人尚未痊愈，北方天氣寒冷不適宜養病，所以，鎮國公杜德正決定天氣轉暖就會回朝。

林婉城知道很快就能與姨母重逢，自是高興地不知如何是好。

年前，林婉城給自己遠在云州的父母也去了封信。林輝因為貪污一案被舉家發往云州，雖然有鎮國公府的照拂，但是那里的環境還是不能與京城想比。

林婉城將自己攢下的銀子全部派人送去了云州，是一個現代人，所以對很多事看的都比較明白：這個世界上，沒錢寸步難行，只要有錢，做什麼的會方便一些。

崔叔明這里也一直在派人調查當年貪污案的真相，可是年深日久，許多證據都已經被銷毀，調查起來，屬實不易。

同時，林婉城也給楚玄子寄了信，隨同讓人捎去許多年貨。林婉城知道楚玄子喜歡喝茶，特意將皇上賞給崔叔明的極品尖也送了過去。崔叔明知道林婉城對這個老人的，所以欣欣然就將自己所收藏的名茶全部拿了出來。

楚玄子不久就給林婉城回了信，信中將自己的狀況詳細描述一遍，還特意夸孝順，給自己送了那麼多好茶。他還特意在信尾將崔叔明敲打一番：暗暗警告他好好對待婉城，不許欺負他徒弟，否則，他和白華縱使拼的碎骨也要給婉城報仇云云。

林婉城看了暗自失笑，崔叔明卻猶自跳腳，直言要跑到仙云谷去將自己送出去的好茶全部收回。

臘月里又下了兩場雪，所有的事都在朝著好的方向進展，新年的鐘聲在一派喜氣之中慢慢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