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斐然笑了笑:“比起那些,我更在乎的是我和孩子,如今的況,我尚且能夠順利抵擋,但如果增添了蕭家部的暗斗,乃至于蕭家王家之間的斗爭,便又要生出新的波瀾。
王陵沉默片刻,強調問道:“你確定?”
楚斐然堅定地看向他:“我確定。”
王陵原地踱步幾下,驀然笑道:“王妃當真聰慧,我的母親若是見到你,一定會很喜歡,或許,你在私下也可以稱一聲干娘。”
這話便是打明牌了。
王家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很想讓恢復蕭氏嫡長的份,也不知是不是準備利用削弱王家勢力。
按緣關系,蕭家人是楚斐然在世上僅剩的親人。
按父母,王家人是可以信任的人。
但楚斐然卻并不留這些遙不可及的帶來的溫暖,知道,自己的親友正在北境等歸來,的人則在山腳等著。
如此,便足矣。
因此搖頭道:“多謝王公子,但我這個人向來不攀親戚。”
接著,便來到冰棺之前,輕輕將棺材板掀開。
王陵好奇地看去,不知要做什麼。
卻見楚斐然拍了拍那尸,尸霎時之間便散做了一堆灰塵。
他有些驚駭:“這……”
“從前藥王谷那群人都是以最珍惜名貴的藥材,喂養著這尸,才讓他保持如同活人一般的狀態,如今無人滋養,輕輕一拍便可變作灰飛。”楚斐然拍了拍手,毫不留地關上棺材。
王陵還沒反應過來,有些懊惱地道:“早知如此,你應該將藥方給我,我好替你溫養。”
楚斐然莞爾,道:“尸已毀,王爺也不必再替我運冰棺,咱們走吧。”
其實,親手將尸毀去,也就是斷送了自己為蕭氏嫡長的機會。
畢竟,胎記只有前世的手上才有,沒了胎記,也就無法證明的份,至于借尸還魂之說,更是無稽之談。
看著堅定往外走去的背影,王陵抿了抿,驀然追上來:“替你保守冰棺是我對你的承諾,如今冰棺既然沒有保護好,你便可以再改一個承諾。”
楚斐然瀟灑地擺手:“這承諾,待我需要的時候,再請王公子兌現吧!”
才不傻,王陵如今還未掌權,就算承諾也承諾不了什麼大事。
等到他來日了王家家主,再履行承諾也不遲!
山口,王小蠻看著離去的背影,有些失神:“沒想到,賢王妃竟然是這樣一個不重名利的人,可是得到了王家的承諾,卻不急著兌現……難道,是怕將我們王家牽連進戰火之中,連累我們嗎?”
王陵敲了敲的腦袋,嘆道:“傻妹妹,不急著兌現的人,往往所圖更大,往后咱們世家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王小蠻顯然不信:“咱們王家千年興衰,起起落落,如今正是盛時,怎麼會不好過?”
王陵遠眺山峰,似乎能夠看到山腳下那獨、立雪中的男人。
他將雙手枕于腦后,無奈的聳了聳肩,這個作極其不符合世家貴公子的風范,反而有些江湖氣,但他做起來卻毫無違和。
他無奈地道:“所謂經歷千年屹立不倒,靠的不是咱們強盛,而是懂得順勢而為,杜景鑠只是個守之君,又喜歡斗,咱們世家可以輕輕松松在他的頭頂,可這位賢王啊——”
王小蠻見兄長所言不似作假,不張起來:“哥哥的意思是,以后賢王會針對世家?他打得過嗎?”
王陵抬頭看天:“天下大之時,世家只能夠明哲保,而賢王卻文能治理北境,武能平天下,世家的輝在真正的天才面前,也不過螻蟻罷了。”
從前的賢王,過剛易折,重易傷。
如今,星象改變,原本應被困死在北境的他,卻撞出了困局。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王小蠻有些慌,“不然,把他給殺了?”
王陵被妹妹的愚蠢逗笑:“傻姑娘,咱們王家只需要持清正,再幫助賢王把蕭家扳倒,以賢王的脾,便會善待咱們的,更何況……”
他笑得意味深長:“咱們還可以幫楚斐然登上后位嘛。”
王小蠻震驚:“哥哥,我原本以為你是在幫助,怎麼如今聽上去,卻像是在幫助我們?”
王陵攤手:“互相利用嘛。”
外頭不知何時,又下起了小雪。
簇簇雪花落下,楚斐然獨自下山,影在白茫茫天地中,顯得極為渺小。
行至山底,聽見杜孤庭遙遙喚道:“斐然!”
他一墨,在雪映襯下更顯孤冷,然而目之中滿是驚喜,沖淡了寒意,僅余脈脈意。
忍不住朝他飛奔而去。
他起先有些錯愕,而后便丟開油紙傘,張開雙臂,將抱了滿懷。
時值春初,北境之仍是飛雪漫天,可遙遠的南方,卻已遍地新綠。
前方縱有再多艱險,有至親至之人相伴,亦無所畏懼。
“怎麼突然這麼主?”杜孤庭抖落油紙傘上的雪花,又替撐好傘。
楚斐然狡黠地笑道:“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世,自然高興。”
“你的世莫非和王家有關?”杜孤庭握住的手,疑問道。
世家的宅事很是,就連他也不太清楚。
楚斐然點點頭:“我原本的份是蕭家嫡長,不過我的生母與王家素有舊,所以與兩家都有些聯系。”
將王陵所說的故事復述了一遍。
杜孤庭面現怒意:“蕭家仗著自己是世家,作惡多端多年,部也是如此風氣不正,這樣的勢力,乃是整個國家的毒瘤,必須早日鏟除。”
“咱們若是想要鏟除蕭家,王家應該會幫忙,畢竟,王陵還欠我一個承諾。”楚斐然與他對視一眼。
夫婦二人心有靈犀,同時微笑起來。
接下來的征戰意外的順利,因為是打到王家的地界,常常是裝模作樣打上幾日,朝廷那邊便宣布投降。
而打到蕭家地界,卻屢屢到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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