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貴英不聰明,但也不傻。
自然不會在字據上寫自己毆打孩子,而是用醉酒誤事,將其一筆帶過,最后在結尾寫下了“無力養養,愿將養送回原住地”的字樣。
秦香秀接過字據,仔仔細細地看了兩遍,確定沒有,才將字據收好。
“滿意了?”
許貴英咬牙開口。
秦香秀沒看,而是蹲下子,了安杏焦黃的發頂,輕聲道:“杏兒,我們回家。”
說完,便一手牽著安杏,一手抱著安桃,朝門外走去,毫沒有搭理許貴英的意思。
安建國也沉默著拎走了院子里的禮盒。
“豆!”
王家的小胖墩兒急了,不顧許貴英鐵青的臉,哭著跑上前,喊道:“還我豆!我的豆!壞人搶豆了!”
“閉!”
許貴英沉著臉,道:“讓他們拿著豆快滾!誰稀罕他的破玩意兒!”
“我!我我我!”
小胖墩兒指著自己,哭道:“媽!你不喝豆,我還喝呢!你快讓他們把豆還給我啊!”
許貴英氣得厲害,拿起笤帚卻不知道該拿誰撒氣,只能崩潰地扔開笤帚,大手狠狠地拍了兩下自家兒子的屁,罵道:“豆豆!你就知道豆!要不是你!哪會出這種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你打我?你憑啥打我!”
小胖墩兒一邊哭,一邊喊:“我要告訴!!!有人打我!”
許貴英又氣又怕,恨不得打死這個倒霉孩子,可兒子到底是自己親生的,怎麼忍心對手,只能一屁坐到地上,崩潰大哭:“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好!你們做的好!”
等在門口的老太太們激地說道:“老王家這種壞胚子!就不能給們好臉!拿了字據好,拿了字據,他們就不能賴賬了!”
“大娘,”秦香秀激地看著們:“今天多謝你們了。”
要不是這些大娘的助攻,怎麼可能這麼順利地拿到字據!
“客氣啥!”
老太太擺擺手,道:“我老早就看不慣他們了,平時裝得人五人六一樣,其實心比誰都黑,你我一聲大娘,我也給你提個醒,老王家這一支的人,從老輩到小輩,沒一個好餅!你們千萬小心著些!尤其是王家明,這小子心忒黑!”
“外人不知道,可我們這些老鄰居哪個不知道王家明是啥人啊,別說他了,就連他爹啥樣,我都知道!”
老太太撇撇,說:“不過這小子能耐,三十多歲的年紀就爬得老高,人脈也廣,要是給你使絆子可就壞了!”
“謝謝大娘。”
秦香秀再一次道謝,地說:“我們會防備他們的。”
“行了,你們來一趟市里不容易,趁著天沒黑,快回家吧!”老太太擺擺手:“咱有機會再嘮!”
秦香秀知道以后怕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卻還是點點頭,招呼了一聲,才走出小區。
一直走出老遠,安杏才著聲音問:“大娘,我再也不用回來了?”
秦香秀一低頭,就看到這個瘦的小丫頭,忍不住紅了眼圈,道:“不用了,咱們再也不用回到這個地方了。”
安杏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豆大的淚珠兒滾了下來。
“沒事了,沒事了,以后再也沒有人打你了。”
秦香秀心疼得厲害,將懷里的小團子遞給安建國,然后蹲下,抱住前這個小丫頭:“大娘帶你回家。”
“謝、謝謝大娘……”
安杏哭得子打兒,哽咽著說:“嗚嗚,謝謝大、大爺大娘。”
以為再也回不了家了。
以為自己會被爸和媽活活打死。
以為自己永遠也見不到爹娘了。
還好、還好過來了,還好大爺大娘來接了……
“姐姐不哭。”
安桃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從安建國的懷里掙出來,用小手輕輕地拍了拍安杏的后背,小聲安:“姐姐不哭,回家喝豆。”
對。
是一只不記仇的小饕餮!
雖然這個瘦的姐姐有些討厭,還不愿意和說話,但小饕餮還是愿意把自己的豆分給一袋兒!
安桃學著娘親的樣子,輕輕地著安杏的后背,小眉頭越皺越。
姐姐比自己大了三四歲,個子卻只比自己高一點點,的后背上全是骨頭,幾乎不到,才不像桃桃這樣乎乎呢!
一直過了好久,安杏才不再哭泣,窘迫地低著腦袋,紅了耳朵。
秦香秀將自己的手絹遞給了:“乖,一鼻涕。”
安杏小聲道了句謝,然后繼續往前走。
安桃時不時地歪一下小腦袋看,見一直埋著頭,本看不見臉,才忍不住出小手,握住了姐姐干瘦的手。
安杏僵了僵,沒有拒絕安桃的親近。
“咿。”
安桃開心極了,牽著小姐姐的手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安杏低著頭,始終沉默。
的,的。
這是一只上去胖乎乎的、完全不同于自己的手。
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滋味兒,談不上開心,也算不上嫉妒,只地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將來也要生得像安桃這樣胖,瘦一分都不行!
秦香秀看著兩個孩子手牽手走在一起,眼神忍不住暖了又暖,步子也慢了下來。
他們先是帶著孩子們買了兩屜包子,待孩子填飽了肚兒,才往家的方向趕。
因為需要演戲,他們將家里的豆紅糖通通都拿了出來,這些東西本就重量駭人,再加上他們剛從城里買回來的必需品,安建國和秦香秀都有些背不了。
偏偏他們還帶了兩個孩子,步子只能慢下來,走到傍晚時分,才堪堪看到安家屯!
“桃桃,你把豆拿給娘,”秦香秀提醒了一句。
桃桃的力氣大,拎兩袋子豆不在話下,可秦香秀舍不得,說什麼都不愿意將兩袋子豆都扔給孩子,只讓抱了一袋兒豆往家走。
即使如此,他們走進安家時,秦香秀還是將安桃手里唯一一袋豆背到了自己上。
無他,不過是怕惹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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