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年聽了蒼承年的計劃，沒說配不配合，只是意味深長地說一句：「王爺，娘娘的事您費心了。」

「我——」蒼承年下意識地要開口解釋，但他很快又想到，江德年是什麼樣的人，他在江德年面前能掩飾什麼？

他索不解釋，只說：「陛下出發前也代過要好好照顧娘娘。我只不過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做。」

江德年笑笑，其實他想對蒼承年說你做多了。但是他覺得沒必要說，蒼承年未必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有些話擺到枱面上就不好看了。

「王爺有分寸就好。那奴才就不擔心了。」

「江公公，那娘娘那邊——」

「王爺放心，我會儘力瞞著。」

江德年雖不認同蒼承年做這麼多事，但是保護樓婉和肚子裏的孩子總是沒錯的。

所以當樓婉突然出現在武英殿門口時，江德年表現如常。

「娘娘，您怎麼過來了？你有什麼吩咐讓人喊我過去便是，何必親自跑一趟。」

樓婉了頭髮，「閑來無事，到走走。」

江德年不穿的話，連忙讓人拿了椅子來。

「娘娘快坐，您怎麼也不帶個丫鬟就出來了？您現在可要小心些。」江德年絮絮叨叨，「玉太醫前幾天還跟我說要拿庫房裏的什麼什麼補品給您吃，瞧我這腦子，居然轉頭就忘了。一會兒我就去拿出來給您備著。」

「不急。」樓婉溫地笑笑，「等您有空了再說。」

江德年和樓婉十分客氣，一個想著如何套話，一個想著如何應付過去。

「娘娘，天兒晚了，要不奴才給您傳個步攆吧？」

「不用，再坐一會兒。」樓婉抬眼看向殿裏，這段時間都不敢來這裏，怕想起蒼懷霄。

江德年沒有催回去，免得起疑，轉頭吩咐那兩個小太監仔細打掃。

樓婉一隻手撐在下上，冷不丁地問：「江公公，你知不知道陛下現在怎麼樣了？」

終於問了。江德年鬆了口氣，不怕樓婉問，就怕不問。若問了，他還能趁早打消的疑慮。

「奴才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王爺說，陛下現在沒什麼大礙了。」

樓婉側目看他，「沒有大礙？怎麼說？」

「陛下只了一點輕傷，現在已經治好了，有將軍在，娘娘您不用太擔心陛下。」江德年笑說。

樓婉看了他一會兒，沒有說什麼。

「嗯。」

江德年見神如常，以為已經打消了的疑慮，又提了一遍送回去。

這回樓婉沒再推，答應了。

江德年親自隨行，在路上，樓婉低聲說：「江公公，你不擔心陛下嗎？」

聞言，江德年差點腳下一，跌個跟頭。

樓婉這一問簡直是在他的心窩子啊，他怎麼會不擔心陛下呢？陛下是在他跟前長大的，他沒有孩子，私心裏把陛下當他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擔心！

但是他不能質問樓婉，更不能指責。因為他知道，宮裏最擔心陛下的人莫過於他們倆。

江德年掐著手心，自己表現得正常些。「老奴當然擔心陛下。」

樓婉點點頭，喃喃道：「我也擔心啊。」

不親眼看見蒼懷霄安好，怎麼放心？

江德年以為樓婉不會再起疑心了，便尋了個時間去書房跟蒼承年說了聲。

江德年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只要樓婉不再懷疑，他就可以放心地去邊疆了。臨行前，他還特意去看了樓婉。

遠遠地就看見樓婉躺在搖椅上想著什麼，連他走近了都不知道。

他不敢走得太大聲，怕驚擾了。

總是那麼，得好似不是一個真實的人，只是畫中仙子偶爾降落凡塵恰好被他窺見。

還是樓婉先發現了他，起喊他：「王爺，你來了。」

蒼承年心裏有些奇怪，怎麼一副知道他要來的樣子？

但是這份奇怪很快被下去，因為他看到樓婉主朝他走來。

「外面風這麼大，為何不在屋裏待著？」蒼承年的神流出一不自覺的溫。

他自己沒發覺，樓婉卻看得很清楚。

這份溫不該對著，所以及時地停住了腳步。「屋裏悶，想在外頭氣。」

蒼承年奇怪怎麼走到一半不走了，不過不走也沒關係，他可以走向。

「娘娘，過幾日我不在宮裏，要出京城辦點事，有什麼事江公公會幫你。」

樓婉知道他是要去邊疆，沒有說什麼，只是笑笑。

「我可是皇后，還有什麼事要江公公幫忙。」

說得也是。蒼承年搖頭笑笑，自己把這一茬都忘了。

樓婉本想再試探一下蒼承年，但是想想玉銘和江德年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又何必試蒼承年了。

所以沒有問，連蒼懷霄都不曾提起。

蒼承年坐了一會兒便要走了，樓婉沒有留，只是淡淡地點點頭。

綿綿很想追上去告訴蒼承年樓婉今天不對勁，卻被樓婉住。

「你幹什麼去？」

綿綿心虛地看看左右，「沒幹什麼啊。」

「你不要想去找王爺了。你派人去一趟承王府，我要見青蓮。」

一聽要見青蓮，綿綿的臉都垮了，「娘娘，見幹什麼啊？您昨天見了可不開心了。」

「這你別管，你只管把找來。」

「……好吧。」綿綿垂頭喪氣地出去找人。

青蓮正在承王府里焦灼不安地走來走去。

昨天樓婉不由分說地把趕出宮后，就一直在擔心樓婉會對蒼承年說這件事。萬一蒼承年知道這些事都是告訴樓婉的，那後果不堪設想……

自蒼承年出門開始，就一直等著。

誰知沒等到蒼承年回來，反而先等來了宮裏的人。

管家畢恭畢敬地問：「有什麼事麼？」

傳話的人看了一圈，冷冷地說：「皇後娘娘要見蓮夫人。」

青蓮心裏咯噔一下，「我、我肚子疼，我要休息。勞煩你告訴皇後娘娘，我改日再進宮覲見！」

「不行。」那人沒好氣地說：「娘娘要見你，還得改日？沒有這樣的道理！快點跟我進宮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