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時分,待到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以後,周氏才穿著一件薄衫從床上起前往浴房,那裏早就備好了熱水。取下頭上的護額,下衫便踩了浴桶,水溫很是合適,舒展了一下自己,靠在浴桶邊上閉上了眼睛。
一炷香過後,水溫慢慢走低,可是周氏還是沒有起的慾,依舊泡在浴桶里,直到水徹底涼了以後,才睜開了雙眼。
周氏雙頰微微發,也漸漸發白,但是也只一刻,便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握了拳頭,依著心裏的恨意狠狠堅持著。
次日清晨,倚蘭院便發出一聲尖:「啊,來人啊!」
周氏清晨在浴房被發現的事很快便傳遍了全府,據說當時全慘白,臉上沒有一點。發現的婆子還以為已經死了,可是探到鼻間還有一氣息,這才放下心來,便急忙了大夫來。
喝了葯以後人倒是醒了,不過虛的厲害,連說話都沒有力氣。
楚黛蕓那邊知道了以後心急如焚,哭著喊著要出去見自己阿娘,可是衝出去以後卻又直接趕去了慈安院,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老太君的面前。
老太君神不好,都懶得看一眼,只哼了一聲:「四丫頭現在是大了,閉二字的意思都不懂了麼?」
楚黛蕓卻毫無預兆地哭了起來,「祖母,求求你救救我阿娘吧!」
老太君十分不悅楚黛蕓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又怎麼了?」
楚黛蕓這才將周氏這幾日的事告知,還添油加醋地哭訴道:「阿娘昨夜就是病得太厲害了所以踩在那浴桶里暈倒的,這了一夜的涼水,現在病就越發厲害了。可是孫為人,卻不能在阿娘跟前侍奉,孫只求祖母能夠網開一面,免了阿娘的足,讓孫和阿娘見一面。」
說著,又不痛哭起來。
老太君一時沒說話,似乎是在斟酌楚黛蕓話里的真實。
桂嬤嬤在旁看著,心裏猶有一些不忍,便回道:「老太太,四姑娘說的是真的,周姨娘這次實在病的厲害,連那大夫都說若是再晚一點,只怕人命都沒了。」
老太君嘆了口氣,心中似乎有了些容。
「也罷,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那就免了吧。只是從今以後,你們若是再犯錯,可別怪我不輕饒。「
楚黛蕓一聽連忙千恩萬謝道:「謝謝祖母,孫以後一定安分守己,墨守規,再也不會給祖母惹禍了!」
老太君沒回答,閉上了雙眼。
桂嬤嬤便道:「四姑娘,老太太要歇息了,你先去看看周姨娘吧。」
「嗯嗯,那孫就先告退了。」
楚黛蕓這才剛退下不久,老太君就睜開了眼睛,心裏略有些酸楚味。
這時一個小丫鬟乘著湯走了進來,桂嬤嬤見狀便接了過來,笑道:「老太太,這個是夫人派人送來的湯,聽說老太太子不好,就趕忙讓三小姐去抓了參葯熬了湯送過來,您且先嘗一嘗吧。」
老太君臉上這才鬆弛了幾分,略微有了些喜。
「們也是有心了,倒還記得我這個老婆子。扶我起來吧。」
聞言,丫鬟便連忙把老太君扶了起來,桂嬤嬤邊將湯放至床柜上,邊笑道:「夫人和三姑娘們素來都是有心的,只是夫人現在有孕,不能親自前來服侍,三小姐又常在膳房看葯。」
老太君喝了幾口湯,心裏也因此舒暢了許多。「嗯,讓夫人好生將養著子,不必麻煩過來。現在懷著孕,這孕才是頭等的大事。」
「是。」
周氏吃過葯后臉稍稍好了些,只是上還是沒力,嗓子裏面也是干啞的厲害,想說句話都得費好大的力。
「阿娘,兒來看你了!」楚黛蕓從門外沖了進來,臉上還帶著淚痕。
可是一進來以後,便立馬把房間裏面所有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握住了周氏的手,心疼道:「阿娘,這次你的這一步棋走得實在是太險了,大夫都說你差點……」
周氏卻勾出一個慘白的微笑,「黛蕓,你還太小,這世上,只有險招才能出奇制勝。蘇氏和楚玉想把我永遠困在這倚蘭院裏頭,門兒都沒有!」
說著,便又看向楚黛蕓:「老太太那邊可是同意免我足了?」
楚黛蕓點了點頭,臉上出些許得意之,「我不過三兩句話便讓祖母答應了,想來祖母心中還是有我們的。等阿娘你好起來了,咋們必定能夠重回以前的風!」
「嗯,我的好兒,阿娘也只有你了。」
周氏面溫之,這兩個月來盡了苦楚,如今被免了足,也是時候該反擊了。
周氏一被免除足,楚玉這邊便收到了消息,微微一笑,似乎早在預料之中。
「這次確實是上演了一出好戲。不錯。」
角浮起一譏諷的笑容,一雙瀲灧的狹長眸子裏落下點點星,讓人看不懂究竟在想什麼。
落梅在旁有些不解,皺了皺眉頭:「怎的小姐反而高興?」
楚玉搖了搖頭,取下燈罩,剪了今夜第一支蠟燭。
「落梅,好戲馬上又要上演了。」
自笑了笑,依著楚黛蕓和周氏的格,現在肯定是想方設法的又要去討老太君的喜歡吧,不過讓一顆心涼容易,要讓一顆心重新暖起來,那可就難了。
周氏的病看起來嚴重,可是也只不過是風寒罷了,吃了幾天的葯,便也好了。不過好不容易出了足,自然不會就此閑著,隔天便帶著楚黛蕓去了老太君那裏。
老太君見了來也抬不起什麼喜,「你來做什麼?」
周氏以往常在老太君邊侍奉,自然也得準老太君的脾氣,便連忙笑道:「這次凝秀犯了大錯,多虧老太君憐,不然凝秀可能就不過這一關了。現下凝秀雖好了,可是卻心繫老太太,實在是放心不下。」
老太君臉這才好了些,「也罷,桂嬤嬤,扶我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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