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幾隻蠟燭麼，攝政王這心思也費得忒細了些。」

楚玉將一瞪，「又在胡說。」

落梅卻不抿笑了笑，「小姐，你還當我看不出呢，我又不是傻子。」

楚玉昨日本就沒有訂過什麼蠟燭，這除了攝政王還會有誰會想到這一茬上。

「不過這送了燈籠又送蠟燭，嘖嘖，想不到攝政王也這般……」

「落梅！」

楚玉凝眉呵斥了一聲，生生將落梅的話打斷。

落梅賭氣般地撅了撅，隨手拿出一截短燭，道：「反正這東西送來了，不用白不用。」

便將短燭放至燭臺上，用火摺子點燃。

這短燭才燒起來，便聞見了一陣清幽的芳香，很是怡人。

楚玉一笑，原來是南疆貢品玉香燭，這種香燭是蠟燭混合了百花所製，香味有安神靜氣之效，製作工藝甚為複雜，一般只有宮中才能用到這種稀罕。

上一世剛進宮時也是用的這種香燭，所以這味道對來說甚為悉。

落梅沒見過玉香燭，圍著這香燭左看右看，讚不絕口：「這蠟燭還真是稀罕，竟然還有這般香氣。」

忽而又停下，道：「只是這蠟燭什麼都好，偏生底部裂了，莫不是他們送過來時不小心磕了？」

楚玉一時蹙了蹙眉，過去一看果真看見那紅香燭底部邊緣略有細小劃痕，楚玉生疑，將蠟燭吹滅，拿起來一看，卻見底部似乎是被人劃開過又安上去一般。

便手將頭上銀簪取了下來，將底部撬了開，果然見下面被人填充了些白末，楚玉用金簪挑了些出來，細細看了一番。

楚玉凝眉：「毒箭木。」

「什麼？」落梅還從未聽說過有這種東西。

楚玉解釋：「毒箭木又稱見封，是南疆一帶的毒，但是這毒里又加了有毒的迷香，可讓毒箭木的毒隨著呼吸進人。」

還真是殺人於無形的利。

落梅震驚，「那這麼說，是攝政王要……」

楚玉凝了眉，隨後搖了搖頭，「應該不是他，他若要殺我，不必使這種狠下三濫的法子。」

說著又落梅去查看其他的香燭，可是其他的香燭卻都完好無損，只這一隻被人過手腳。

看來，若不是下毒的那人毒藥有限，要不就是時間太急，所以才只在這一隻香燭裏面填了毒。

不過這心思，不可不謂細膩。

「小姐。」嶺香的聲音卻突然出現在門外。

「什麼事啊，小姐正要安歇了。」

嶺香急道：「慈安院那邊出事了，說是老太太突然昏死過去了，整個府上的人都去了！」

楚玉秀眉狠狠地皺了一下，隨後整理好衫與落梅一起去了慈安院。

大半夜的，慈安院裏此時卻燈火通明，院裏院外站滿了人，而大夫正在裏面為老太君把脈。

楚玉剛進去，就聽到大夫道：「老太太這似乎並不是勞過度而暈，而是，中毒。」

楚玉一愣，中毒？

「怎麼會呢，每日老太太的膳食我們都是一一檢查過的，從未有過差池。」桂嬤嬤道。

舒氏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這無緣無故的怎麼會中毒呢？咋們府里怎會有害老太太的人？」

李氏卻若有所思地一笑，「那可說不定呢，估計是某人記著老太太的仇，所以故意蓄意報復呢！」

「大夫人你這話就奇怪了，誰會記老太太的仇？」周氏不滿道。

李氏將鄙夷一，輕哼了一聲：「誰前些日子了罰，就是誰做的唄。」

這話明顯就是暗指周氏下毒謀害了。

可是周氏就像是事先預料到會這麼說一般，笑了一笑：「那我記得前些日子大姑娘還在槿蘭院放蛇來著，算著也應該還在房裏關著吧？」

「你！」

「好了，你們都先別爭了，現在老太太的病才是最嚴重的。」

蘇氏不道，楚玉見蘇氏臉略顯疲勞，忙去扶住，現在懷了孕，這麼晚了還如此勞。

「母親，若不然你先回去休息？」楚玉問。

蘇氏搖了搖頭，又問那大夫：「那老太太可有的治？」

大夫點頭：「方才老太太已服過了葯，現下也應該快醒了。待我回去再開幾副葯，服上一陣子便可慢慢好了。」

「不過我看這毒像是積累而，並不是突然中毒而的。還夫人派人多多檢查老太太平時所用的膳食才是。」

「積累而？可是桂嬤嬤說過每日老太太的膳食都是檢查過的，且長年累月都是這般過來的，怎麼會在一夕之間就中毒？」蘇氏疑。

「那也不一定，有些東西用本無礙，可是若是長期服用便積累毒，老太太年歲已大，自然捱不住，還需多加小心才是。」

忽而又問道：「老太太昏迷之前可曾服用過什麼？」

桂嬤嬤搖了搖頭，「老太太睡前從不吃東西。」

舒氏卻突然問道：「方才大夫說是積累而的毒，那就不是一日之功了，桂嬤嬤，這陣子老太太可曾喜吃過什麼東西沒，許是那東西含毒，便一時吃多了也未可知。」

桂嬤嬤還是搖頭，「我服侍老太太這麼多年，老太太是從不貪多吃的。」

但卻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道：「不過這陣子老太太倒是常喝參湯，不過那是……」

「什麼參湯，還不快拿來給大夫瞧瞧，說不定就是那東西惹得禍。」周氏即刻道。

楚玉蹙了一下眉，自然知道桂嬤嬤說的是什麼參湯，可是周氏未免也太激了些。

難道……

楚玉心上有了一層不好的預。

好在廚房還有剩餘的參湯，便差人連鍋端了過來。

那大夫用銀針探過之後，倒是未有什麼反應，蘇氏正鬆了口氣的時候，大夫卻將火摺子拿了出來，銀針在那火上飛快一過，過後銀針竟快速一黑！

「是硃砂。」大夫道。

隨後又收回銀針，「硃砂有靜心安眠之效，但是遇熱化毒，長期服用必定久積毒，輕者暈厥不醒，重者五臟六腑爛。老太太的參湯里，怎會有這種東西？」

楚玉在心底冷笑了一聲，果然。

蘇氏下意識抓桌角，卻聽裏間小丫鬟道：「老太太醒了！」

蘇氏舒了口氣，隨即對大夫道：「有勞大夫了，明兒，送大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