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閻贛剛才還微好的心瞬間落在了谷底,擰著眉頭道:「就算再聰明,也終究是閱歷尚淺,謝謹言此人豈是一般人能夠降服的?他這心也太大了一些。」
「您覺得二公子最終會竹籃打水?」
旁邊的人都是跟著閻贛多年的心腹,所以幾個人說話平時當也不兜圈子,就算是私下議論尚可年當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或者說閻贛此人就是這般,就算是當著尚可年的面或許也不會有多大的顧忌,而尚可年還不能如何。
「我細細琢磨過大楚朝堂所有的權臣,這謝謹言是為數不多讓我看不的人,孤傲而不盲目,謹慎而不膽怯,文采不菲,武藝超然,這樣的人不愧是葛洪的得意門生。」
閻贛此人瞧著像是一個大老,可這大老也有一顆求學的心,此生最為佩服的便是葛洪這樣的文人泰斗,可惜多年下來資質有限,沒有幾個人願意將其收門牆,最後便了一介武夫。
「給二公子修書一封,讓他早一點攻城,否則我這邊總覺得有些孤掌難鳴。」
就算後有秦王山和鄴城最為依仗,可這韓城不破他心裏面終歸是不放心。
「諾。」
帝王得到顧武生的奏摺時,還得到了一張手書,原本泰山將崩都面不改的帝王,第一次將自己寢宮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甚至邊的侍宮娥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畢竟他們這些人的命可比不得那些價值連城的珍寶。
「傳宣威將軍,柱國公宮。」
永和帝說出這話的時候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他有氣無力地盯著目前空的小幾——謝謹言被困韓城,李濟綜百葬之地消失,不管哪一個消息都讓他覺到天要塌了,這二人是他心挑選的肱骨之臣,可居然傳來這般噩耗。
平城丟失,韓城為孤城的消息並沒有瞞得住天下人的眼睛,遠在西夷邊境的言律聽到這一消息,原本儒雅的臉驟然一變,看向了一側的言徉:「韓城怕是危險了。」
「大哥是擔心謝謹言?」
不管如何謝謹言如今已經為言家的婿,這帶著幾分姻親自然不能隨意置之不理,可他們與西夷各部族鬥爭已經如履薄冰,這個時候若是騰出手去援助韓城,怕是有些得不償失。
最重要的是,他們這個地方距離韓城還隔著鄴城,如今鄴城已經落到燕軍的手中,想要奪回來怕是頗為困難。
「陌兒也在韓城。」
若是一個謝謹言他斷然不會這般火急火燎,他言律的兒就算是寡婦也不愁嫁不出去,可他從煜兒那裏聽說陌兒也被謝謹言帶去了韓城。
剛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憑著謝謹言的能耐保護自己的兒應該無礙,所以縱使心有不滿卻也沒有說什麼,可誰曾想韓城了孤城,這四下無援終究是耗不起。
言徉頓時一愣,他原本拿著茶杯的手驟然一重,茶盞被他放在而來小幾上:「陛下居然由著他胡鬧。」
「陛下對他的信任可要遠遠超越我們。」
言律不知道謝謹言如何說服的今上,可瞧著今上應當是知曉此事的,否則謝謹言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將眷帶軍營。
「如今北地一線全面崩潰,我們這邊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兄長難道還要死守嗎?」
言徉的骨子裏面帶著幾分不安定,正是因為這份不安定所以言律將其帶到了自己邊,免得他做出一些不當的舉措來,聽著他這般言語不瞇了一下眼眸:「我同你說過,只要永和帝的屠刀沒有揮向言家,那麼我們永遠是大楚的臣子。」
聽著他肯定的語氣言徉抿了抿,半晌過後才道:「那你準備如何?難道還準備調遣人手攻打鄴城不?你知道我們沒有兵力可以調,就算打下來也沒有人能守得住。」
「你帶著人繞道去白谷關,從那邊去接應他。」
「你瘋了,我們會暴?那聖旨的風波好不容易過去了,你居然自投羅網。」
「先太子還有脈留下來。」
半晌過後,言律淡淡地說出幾個字來,當初人荒馬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沒有想到太子的嫡居然逃了出去,既然那一脈有人留下來,那麼這些人他會歸還回去。
他讓他們幫著自己訓練影衛已經是忌,自然不能將人再留下邊了,也算是忠人之事。
「那些人知道我們所有的,我當日就說應該斬草除,你居然還想著將人送回去?」
「言徉,你應該知道那份聖旨對今上沒有一點傷害,所以有些事我們終究是留有餘地。」
言律知道那些人一直由言徉掌管,他自然不願意將這諾大的權柄移給旁人,可那人是先太子孤,這是當初他接過影衛令的時候曾經承諾過他的事。
他也沒有想到先太子會直接將皇位傳給當時鬥遛狗的楚行戊,當那玉璽蓋上去的時候他愣了好久,可最終還是一聲不吭地接過了聖旨與影衛令。
那道聖旨如今已然為了肋,甚至還了言家的催命符,因為沒有人會相信那封聖旨的真實,他們只是會讓自己拿出符合他們利益的聖旨。
如今想來楚韻之所以活著怕是和昔日的楚行戊,今日的永和帝不無關係。
「接應謝謹言之後,便將人到楚韻手中。」
言律並不是一個貪權勢的人,當初之所以讓那些影衛幫著訓練自己的家衛,其實也是擔心日後事暴沒有底牌,如今戰火縱起,就算那位心有疑也不會朝自己開刀。
「諾。」
「言徉,我知道你的心很大,可我們更應該為家人著想,我們今日的本分都是積德。」
他這個時候若是舉起反旗會有不人追隨,可遠在京城的家人將會為刀下之魂,當初之所以帶走自己的嫡長子是因為擔心永和帝下狠手,可如今他顯然沒有機會。
「倘若北疆的事平定之後,他開始秋後算賬呢?」
「那麼,就讓他永遠著。」
言律的聲音裏面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那一刻的厲芒與篤定將他整個人襯托的更是熠熠生輝。而言徉卻不否認他這話語裏面的真實,畢竟之所以和西夷一直持平,那是因為他們的私衛從未出手,甚至連煜兒帶來的兵械都沒有用。
西夷部族雖然擅毒,可他們卻不善排兵佈陣,所以在這一場博弈中兩方頂多算得上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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