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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寒院。

秋末冬初的時節，風寒日冷，侯府下人們都換上了棉袍。

屋旁的蒼松卻依舊郁郁蔥蔥，蒼翠遒勁。院子里的蘭花，都被挪到了玻璃花棚里。

院子由此顯得空了許多。

蔣明到時，歲寒院里正忙了一團。

丫鬟小廝婆子們捧著，書籍、藤箱，來來回回穿梭。待看見蔣明了，才匆匆見禮。

“二小姐。”

“二小姐。”

“二小姐來了。”

……

蔣明一一頷首，徑直進了蔣父書房里。

蔣父正伏案寫著折子。

蔣明見蔣父專注，便安靜賞了一會兒畫。

書桌邊掛著一副畫了一半的妙峰山雨后山景圖，山水墨筆畫，勾勒出雨后迷蒙山，意境淺淡悠遠。

單論詩書文雅，蔣父在京城是無人能及。

蔣父寫完信一抬頭，才發現了蔣明:“，到了怎麼不說一聲？”

蔣明笑笑:“見父親寫得神，不想打擾。”

蔣父神溫和:“也不是什麼重要東西。”

蔣明笑道:“父親尋我有事嗎？”

蔣父面一肅:“，江南糧價之事，你不要與第二個人再談起。”

蔣明亦正起來。

從嚴頤口中得知江南糧價之事后，蔣明派人多方調查過，發現京城并無江南糧價的傳聞。

立刻告訴了父親。

想必是父親已通知了昭仁帝。

蔣父聲音鄭重:“昨晚你與我說過這件事后，我今早進宮了一趟。”

蔣明著蔣父。

蔣父謫仙般冷淡面龐，難得出現容:“陛下說他從未聽過此事。”

蔣明驚訝地難以自抑:“怎麼可能。”

江南糧價上漲三四，于整個大周朝，都將是一場地震。

昭仁帝竟毫不知？

蔣父表平靜。

著蔣父表，蔣明冷靜下來:“父親此番尋我是？”

蔣父道:“江南有一幅名畫，名《仕游園圖》，乃是前朝宮廷工筆，價值萬金。我仰慕此畫已久，聽聞此畫將與江南現世，心難耐特地親去尋畫。”

蔣明明白了。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父親一向癡迷于詩書。為一幅畫跑大半個大周朝，亦非罕事。

這一番能掩人耳目。

蔣明冷靜道:“父親，府里有沒有我能幫忙的事？”

蔣父贊許地看了眼蔣明。

最近幾個月，真的長大了。

遇事冷靜沉著，已有了大將之風。

隨即他又悄然一嘆。

陛下高居龍座上，看似權勢滔天，其實連出宮都會被限制，信息渠道極度依賴臣子。

他自己創立諜一年，暫且只能掌控京城及附近通州數地，江南水深各方勢力盤踞，實在難查。

江南糧價之事，表面上京城是無人知曉，但暗地里定然有人嗅到風聲。

但他們都沒有告知圣上？

為什麼？

是有人的授意，還是他們本就是主謀之一，亦或者……他們如養寇自重般，盼著把事鬧大更大些，屆時再跳出來，更能顯出自己才能？

無論是如何。

若他與圣上被蒙在鼓里再久一些，日后一旦事發，與京城乃至大周皆是一場災難。

他收斂心緒，對蔣明道:“這段時間，我不在府里。你要照顧好你母親和姐妹。”

蔣明一口答應:“好。”

蔣父猶豫再三，終于還是道:“還有一件事。本來我是打算留在府中時，暗中把這件事理掉的。誰知道遇上了江南之事。我不在府中之時，這件事若是不托一個合適的人，只怕闔府上下都有危險。”

蔣明聽出了蔣父言辭中的鄭重:“父親？”

蔣父道:“，咱們府里有鬼。“

蔣明心頭一震。

沒猜到蔣父會說這個。府中有鬼？

蔣父著蔣明神:“他們共有兩人，都藏得很深。我暫時只抓住了一個人的尾，有一些推測。原本我是打算用這一個人來蛇出，抓住剩下一個的。”

蔣明抬起頭，冷靜道:“是誰？”

蔣父說了一個名字。

蔣明赫然睜大了眼:“不可能！”

蔣父平靜道:“我起初也是不相信的。但是，我已經掌握了的證據。”

蔣明慢慢坐下來。

蔣父正道:“，那人能在府中潛伏多年，且瞞過了你我多人的眼睛，已說明足夠老辣狡猾。我將這件事告訴你，只是怕你沒有提防，著了他的道。但你千萬不要自作主張。”

蔣明沉聲道:“我知道的。”

從未覺得重生一世后，就全知全能了。

能在府中潛伏多年，且瞞過了兩輩子，說明這個人已狡猾到了一個地步。

自然不會輕敵。

但……同樣有的逆鱗，若這個人了的家人，那麼必定拼盡全力也要讓好看！

事代出來，蔣父亦安心了不。

小廝們也收拾好了行李。

蔣明猶豫再三，仍是勸道:“父親，你此去江南，恐怕兇險，要多小心才是。”

蔣父神一暖，聲道:“我知道的。府里，你們母親與姐妹就給你了。”

蔣明自是一口答應。

蔣父作很快。

當天他與蔣安氏、蔣明婉、蔣明妙吃了一頓晚飯，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府。

蔣安氏只當他是真的尋畫，還小小埋怨了兩句:“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畫，竟這樣勾魂。這都什麼時節了，還去江南，也不知道過年能不能趕回來。”

蔣明婉自然是勸著好話。

蔣明笑著，心里卻不安定起來。

昨日得知那人份后，已派阮靖晟留下的暗衛，去調查過那人行徑了。

竟真有些蛛馬跡。

相這麼多年，從來不知道那個人竟還有另一層份。

且想起在府中地位，蔣明輕輕瞇起了眼。

最好沒有作，否則……

·

作快的不止蔣父一人，還有國公府的人。

蔣父離開第二天。

一大清早，國公府的管事送了金笙兒過來，并言明金笙兒要在侯府住一個月。

高大的鑲金四馬車剛在門口停下。

金笙兒跳下了車，就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