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偃月一樂。

這太監竟不認識東方璃？

虧他剛才信誓旦旦說這里的人不認識什麼的。

大型翻車現場。

“去去去，這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太監揮著手，“這麼冷的天，耽誤了爺們吃酒，你賠得起嗎？”

他一邊罵罵咧咧地一邊關門。

東方璃瞥見秦偃月幸災樂禍的樣子，臉一黑，一拳砸在門上。

原本就破舊的大門被他大力一推，哐啷一聲，腐朽的門框斷裂。

太監見他來的，脾氣也上來了，擼起袖子，“怎麼著？還敢跟爺比劃兩下？在這清水宮里，還沒有人敢對爺手。”大風小說

“哦？”東方璃冷笑。

今天，他與秦偃月進宮請罪，簪免冠，著最普通的素服，沒了份的象征，這太監就不將他放在眼里了。

“膽子不小。”東方璃拿了兩枚鐵珠，用了八分力道投向那太監的雙。

鐵珠穿太監的棉，打中骨頭。

隨后，他發出殺豬一般的慘。

同在屋子里喝酒的太監們紛紛跑出來，“出什麼事了？”

“他，他，好大的膽子，竟敢攻擊爺，快抓住他，爺今晚要拿他下酒。”那太監疼得臉發白，咬牙切齒地指著東方璃。

后來的兩個太監中，有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

他本是太儀宮的灑掃太監，犯了錯被攆到這里來，看清楚來人是東方璃之后，當即醒了酒，忙跪下來，“奴才不知七王爺駕到，多有沖撞，還七王爺恕罪，七王爺恕罪。”

他用力磕著頭，額間泛紅。

東方璃冷笑，“原來這里還有人認識本王。”

最開始沖撞的太監一聽是七王爺駕到，登時嚇尿，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七王爺恕罪。”

東方璃一臉嫌棄地越過他，聲音冰冷，“你要拿本王下酒？”

“不敢，奴才知錯，奴才知錯，請七王爺懲罰。”那太監已經嚇丟了魂，跟抖篩子一樣不停抖著。

“掌到今晚子時，一刻也不能停。若是敢停下，本王就將你扔到隔壁萬園喂老虎。”東方璃道，“你們兩個盯著他，有半點瞞疏，就陪著他一起喂老虎。”

“是。”另外兩個太監心驚膽戰地應著。

東方璃甩著袖子越過他們，“九皇子在什麼地方？”

太監們面面相覷。

七王爺竟要找那個小野種？

“王爺，九皇子就在前頭的院子里，奴才帶您過去。”從太儀宮出來的老太監忙道。

“不用了。”秦偃月搶先開口。

老太監并不認得秦偃月，見不像丫鬟，也不敢造次，行了個禮，“穿過這個院子能看到一個半月拱門，過了拱門往右拐，九皇子就在那里面。”

秦偃月臉凝重。

抄著手，越往前走，眉頭皺得越厲害。

“你發現了什麼？”東方璃問道。

“。”秦偃月的手微微抖，“不是你上的鮮味，是從前頭傳來的，好濃的腥味。”

就算沒人指路，也能順著鮮味找過去。

“那個孩子，從生下來就被扔到了這里嗎？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問。

東方璃表復雜，“當年，蘭妃以死明志后，父皇心中有愧，又無法承認老九是他親生，就派了一個娘照顧他，好歹活到了現在。”

“那娘，對他好嗎？”

東方璃搖頭，“我讓人過來關照過幾次，表面看不出什麼。”

秦偃月的手指地著角，停在一個院落前。

腥味的源頭，正是里面。

這個院子，也是老太監指的院子。

想推開門時，門后，傳來了尖銳高的怒吼聲。

“小野種，怎麼還剩這麼多裳沒洗，你是不是又懶了？”

“罰你今天不準吃飯，洗完服趕去地，天黑之前干不完就將地的水給老娘喝掉。一天天的吃白飯還磨蹭，下賤人生下的下賤種，每天變著花樣惹老娘生氣。”

秦偃月推門的手僵在那里，臉變冷。

這個高音口中的小野種，指的是老九無疑。

看向東方璃，東方璃臉鐵青。

“王姑姑，九皇子年紀還小，做不了這些，求求你饒了他吧，等我病好了，一定好好賺錢，咳咳，這些活給我留著，我來干。”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

“呸，什麼九皇子，只是個小野種而已。”高音頤指氣使，“你做不了的活，小野種必須做完，這事沒得商量。”

“我也是倒霉，怎麼就被分到了這個地方，每個月的月銀打牙祭都不夠，還要喂你們這兩個吃干飯的，什麼都干不了，還敢犟，是要活活氣死我。”越說越氣，不知拿了什麼，一下一下往他們上打，發出啪啪的聲響。

“你打那個小野種也就算了，別打玉娘。”一個人掀了簾子出來，“先前還有好些人詢問玉娘的病，說等病好了一定要通知過去。那些老爺們極喜歡這賤蹄子，還能賺幾個錢。”

“整日病病殃殃的，本就耽誤了賺錢，你再打，打死了以后我們吃什麼喝什麼？只靠著每個月的月銀能死。”

“周姐姐，你瞧瞧我也是被氣糊涂了。”高音笑著，用力將娘懷里的九皇子往外拽。

“姑姑，別打了，九皇子本就發了高燒，你再打下去，他會死的。”娘一邊咳嗽一邊祈求，聲音凄慘。

“呸，他就是個不祥的小野種，這種小野種死了也活該。每天只知道吃白飯，這點活都干不完，怎麼，在這里待了十年還當自己是主子？”高音囂著。

“老娘今天就是要打死他，我看誰能攔得住。就算天王老子，玉皇大帝來了也沒用。”

秦偃月聽著們的談話，氣得直發抖。

那怒氣不停地充斥在腔，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東方璃地攥著手，控制住隨時溢出的殺氣。

他雖早已經知道老九過得不好，也曾讓人關照過。

可，在他所看不見的地方，下人們還是無限苛待他。

“東方璃，你今天別攔我。”秦偃月聲音抖，“我生平最厭惡的事之一，就是欺負孩子。”

不管什麼理由，待孩子都是大罪。

一腳將門踢開。

那門原本就破舊，被用力踢開，哐啷哐啷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