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邵輕淺淺的笑著,“只是我覺得,你這樣的話還可以對他再好一些。你說對吧?”
魏月零抿不語圍。
“風云盟執事會的那些人,就拜托你了,我已留信給們,若你能容,們定忠。”
“嗯,我知道了。”魏月零點頭羿。
夜嵐笙這時也抱著琴走了進來,在桌邊坐下,試了一下音,“你想聽什麼?”
“不知道。”聽琴只是一時興起。
夜嵐笙淺淺一笑,溫潤的指尖輕撥琴弦……
這一夜,小木屋燈火通明,琴聲響了一夜,直至晨破曉,燭火方熄,琴聲才止。
門“吱呀”的一聲被拉來,一襲白拖曳的男子矮走了出來,晨照在他絕傾城的致面容上,一霎間天地萬都失了。
眾暗衛,包括楚風和云漠,以及溫影,眼底都涌起了滿滿的驚艷之。
那種,不同于夜嵐笙的溫雅,也不同于薄魘的張揚,更不似魏程徽的冷峻,那是一種艷而不妖的,溫和的眉眼中又約暗藏著凌厲。
“小嵐笙,阿輕,我們該出發了。”
男子聲音低沉好聽,漂亮的桃花眼微瞇,眼底逐漸的覆上了一層薄霧。
“若先離開的人是你,我的懷抱,必定是你的墳冢。”夜嵐笙低低的在邵輕耳畔鄭重的說了一句,隨后將邵輕抱了起來,笑道:“夫人,為夫帶你回家。”
只是邵輕卻像是睡著了,聽不到夜嵐笙的這些話。
或許,很快就會醒來。
又或許,就此長眠。
……
三個月后。
不夜城最大的茶館中,所有人都在談論著新近江湖中最是熱門的話題,其中討論得最熱烈的,便是三個月前不夜城的那一場曠世大婚。
更準確的來說,那是一場冥婚。
他們的城主大人,終于將妻子娶回來了,只可惜……
那日,全城百姓站在長燈街道兩旁,滿懷期盼的恭候著娶親隊伍到來,再目送著他們進城主府。
過紅的紗簾,他們依稀可以看得到,他們的城主大人與城主夫人恩非常,長燈街長長的一段路途中兩人始終的相擁著。
全城一片喜慶,直至,次日城主府突然傳來了城主離世的消息,讓他們驚愕不已。
那日之后,整個不夜城籠罩在一片霾當中,人人都因為這個死訊而悲傷著,只是卻無人發喪,因為他們的城主大人命令止任何人為他發喪。
他們的城主大人,是想在一片喜慶之中,與他八抬大轎風風迎回來的城主夫人一起離開啊。
“姑姑帶著劍去鏡臺了?”坐在高塔的欄桿上的魏程徽聽到腳步聲,頭也未回的問道。
魏月零點了點頭,眼底一片郁,“嗯。”
“什麼時候能回來?”
魏月零沒有回答,心底想的卻是,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那日魏月茗和薄魘以及蕭叢月封印了邵遲之后,魏月茗命人將孩子送回不夜城,自己則帶著劍獨自前往了鏡臺。
鏡臺那個地方,向來都是有去無回的。
魏程徽沉默半響,跳下欄桿,“我們去看看他們吧。”
城主府近來新建了一個長生閣,閣中除了一些桌椅,并無別的。
只是長生閣地下,卻另有乾坤。
通過特殊方法進到地下通道,沿著通道往前走一段路,便能來到一個寬敞的地方。
那寬敞的平地中央,安安靜靜的佇立著一間小木屋,木屋雖不大,但細節很是致。木屋四周,掛著紅綢布,門口還懸掛著兩個紅剪花喜字的大紅燈籠。
推開門,里面也是一片大紅,一切完全按照婚房的布置,若不是婚床上相擁的那兩個人,一切便不會覺得太過詭異。
“嵐笙說過,他這輩子最憾的,便是沒能看見邵輕為他穿上嫁的模樣,如今看來,他也得償所愿了。”
魏月零從一新郎袍面如冠玉的夜嵐笙上移開,看向夜嵐笙懷中大紅嫁的邵輕,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是如何……”
“自斷經脈。”
“呵,倒真是他能做出的事。”魏程徽嘰嘲的笑了笑,“薄魘七日后大婚,我們也送上份大禮吧。”
“和任笑?也好。”
最后看了眼婚床上相擁的兩人,魏月零從懷中拿出引魂燈放在桌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魏程徽也沒有多留,隨著魏月零轉而去。
夜嵐笙死了,城主一位空缺下來,魏月茗也不在,等待他們的,怕又是一場腥風雨。
碧云山自邵輕和夜嵐笙等人離開后,又恢復了以往的蕭條。
青男子坐在門前,仰頭灌了口酒,直接用袖子抹了把,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悅兒,你終于能隨他回家了。”
眼角,有淚落。
如今,每個人都有了屬于自己的結局,而他自己的結局,應當是終于天涯流浪吧。
閣已經不在了,他也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呵,這樣也好。
……
龍門。
四張燈結彩,一片喜慶。
邵輕的院子里,任笑坐在梳妝桌前,任由婢幫忙打扮。
今日,任笑將從這個院子里出嫁,嫁給那個深著,卻從來不自己的男人。
一年多了,邵輕啊,那樣的一個子,竟然這麼快就……
應該是開心的吧,至死也能有自己深的人相伴。
任笑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那個濃妝艷抹的人,嘗試了幾次,角都扯不起來。是了,自從薄魘帶回那個消息之后,就不會笑了。
自從的孩子死了之后,的心也跟著死了。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婢放下梳子,應道:“是。”
天忽然間就下起了大雨,毫無預兆的。
“啊,竟然下雨了。”
“你聽說了嗎,不夜城的那個城主,聽說為一個子殉了。”
“看來自古英雄都難過人關啊。”
又過了許久,兩名奴婢才忽然想起任笑在里面呆的有夠久了,兩人相視一眼,心底升起不好的預。
其中一名婢一咬牙,用力推開了房門。
“啊!”
婢的尖聲回在院子里,很快的,就被雨聲淹沒。
薄魘聞訊敢來的時候,看著那躺在榻上面目安詳角還噙著一抹淡笑的子,并不驚訝,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
薄魘上前,將子抱起,有出門外,對著一干等待的下屬,淡淡道:“婚禮繼續舉行。”
任笑,本尊給不了你,能給你的,只有名分,但愿你在那邊安好。
……
關于夜嵐笙和邵輕的,始于江湖,卻也終于江湖。
他們都是不由己的人,各自肩負重任,只是他們都太過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權利和利益于他們而言,只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
夜嵐笙不是一個好城主,卻是一個好丈夫。邵輕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但就是這樣,夜嵐笙才為了最適合的人。不是一個合格的閣主,向往和平,雖將閣帶到了鼎盛時期,卻沒能給閣奠定一個長久穩定的基。可以說,閣之所以人敬畏,是因為蕭輕悅本人得到了江湖眾英豪的敬仰和戴,因而沒有了蕭輕悅的閣,很容易便打回了原型。
邵輕在未遇見夜嵐笙之前,便一直向往著不夜城,向往著長燈街,在世時最未的得嘗所愿,但幸運的是,死后能夠與所之人葬于這個生前一度向往著的地方。
或許很多年以后,他們會在某個地方相遇,依舊那麼魯莽的擋了他馬車的去路。
還是會說:“不好意思撲錯路。”
而他,會起車簾,看一眼這個如此特別的“男子”。
這,便又是一個另外的開始。
而,又會是另外一個或許不完,但卻不后悔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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