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干凈的小院子,看上去平日里是堆放雜用的。
不過院子里的草木也有人打理,種著幾株梅樹,而今還不到梅花盛放的季節,不過看上去也十分雅致。
穆昌溪就坐在那兩株梅樹的中間,他背對著宋朝雨,這院子里再無他人。
太子妃和穆昌溪似乎很稔,進了院子便道:“我將人可給你帶來了啊,你們好好說話,別欺負人家!外頭的事兒,我幫你們看著,你們有什麼話盡說了就是。”
隨著太子妃的關門聲,穆昌溪也轉自己的木椅,將面對著宋朝雨。
有那麼一瞬間,宋朝雨覺得,眼前這個笑著的男人,似乎和記憶里的韓溪重疊在了一起。
但當的眼神看到穆昌溪穿著的那一貴氣人的蟒紋蛟龍袍的時候,便將自己所有對韓溪的思念都藏了起來。
低頭,對著穆昌溪盈盈行禮:“見過昌王殿下。”
“起吧。”
穆昌溪的語氣里,也帶著疏離之。
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自然不能是韓溪那般放肆明。
穆昌溪示意宋朝雨坐在一旁梅樹下的花壇上:“坐吧。屋里有茶和果子,你若想吃,我們便進去。”
其實明明他還是那個人,可宋朝雨怎麼就覺得,已經全然變了呢?
宋朝雨搖了搖頭,只是坐在了花壇邊上。
秋日里并不算暖和的,過梅花疏影,斑駁地落在了穆昌溪的臉上。
讓他眸間的笑容,顯得不真切了起來:“聽太子妃說,你找我?”
“是。”
宋朝雨雖覺得一個子主說這種事到底不好,但還是開了口:“前兩日,祖母找到我,同我說了一件事。你……什麼意思?”
穆昌溪右眉微微挑起:“沒想到你祖母這麼快就同你說了。我沒有要你的意思,也不想用我王爺的份著你。所以只是母妃讓人尋了你家老太太。我的心思是如此,你怎麼想?”
明明是來問他的,怎麼他又將問題甩到了自己上?
宋朝雨有些不解:“為何是我?你如今這份,只怕不愁沒有名門貴愿你這昌王府的門吧?”
“什麼份?”
穆昌溪的笑容里,反而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苦。
他甚至出手來,拍了拍他在木椅上的:“父皇給我說的那些子,有哪個能瞧上我這雙的?”
如今的皇上,的確恨不得將京中最好的所有東西都給穆昌溪。
看宋朝雨一直不說話,穆昌溪也問:“所以你今日來找我,是想說,你不愿我這昌王府的大門,是嗎?”
這些日子,宋朝雨的心里頭一直糾結。
也許大概能知道所有人的走向,可偏偏是自己的,沒有辦法去知道。
上一世和韓溪再也沒有見過面,被關在那小小院子里的三年,幾乎隔絕了一切,只能靠著回憶度日。
如今若真的問,愿不愿意……
如果是韓溪,會愿意的。
可在眼前的人,是穆昌溪啊!
低頭,心里生出退卻之意:“你是天家貴胄的昌王殿下,我不過一個外室罷了。我……想安穩度日。”
“安穩?你真的這麼想?”
穆昌溪盯著宋朝雨的雙眼,卻仿佛能夠悉心里的一切:“我可不覺得,你如今在宋家能安穩度日。也不覺得,宋家能讓你嫁給讓你安穩度日的人家。阿雨,你變了。和之前不同了。”
他道:“你來宋家短短幾月,就能有如此變化。你可敢想若他們當真將你嫁了旁的人家,你會變什麼樣子?”
他竟然能覺到自己的變化?
不知怎地,宋朝雨有些心虛。
不敢抬頭看穆昌溪的眼睛,只是嘀咕了一句:“你的變化,才更嚇人吧?”
“嗤——”
看這悉的孩子氣模樣,穆昌溪難得笑出聲來。
宋朝雨抬起頭,撞進了那雙只有韓溪才會那麼溫的笑的眼中。
的心里,便越發是說不出的難。像是有一只手,揪住了心尖的位置,不肯松開。說疼也不算疼,卻總是讓這心里頭難極了。
穆昌溪卻始終盯著宋朝雨,眼神越發認真了起來:“阿雨,若我一定要你昌王府的大門呢?”
他會這麼做嗎?
宋朝雨不能確定地看著穆昌溪:“為什麼?”
穆昌溪卻抬起頭來,過梅花疏影盯著頭頂的日,卻被日刺得微微迷了眼:“為什麼?因為我們一樣的人呀!阿雨,我們是一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如同我們兩個人一般了。”Μ.166xs.cc
一樣的人?
不知為何,宋朝雨在聽了這話的時候,心頭驚了驚。
穆昌溪則是繼續聲音淺淡道:“在這偌大的京中,我尚且找不到一席之地。你在宋家,不也如此嗎?唯有我們二人在一起,那日子才能過的平順。就算外有有什麼風浪,只要我們二人在一起,也都能度過。”
他傾嘆一聲:“阿雨,我不能保證我能給你如何好的日子。可只要我在,家就在。我想給你一個家,如同我們在莊子上的時候那樣,讓你能有一個自由的地方。”
自由?這個詞在京中,是多麼的奢侈,是多人遙不可及的夢啊?
宋朝雨卻不知怎地,倏然就紅了眼眶。
可自由……就要做穆昌溪的貴妾嗎?
哪怕是個側妃,就真的能得到自由嗎?
宋朝雨究竟還是低了頭:“這京中之人,個個都是不由己,哪里能有真的自由呢?”
穆昌溪聽出來了的拒絕之意思,只嘆息一聲:“罷了!我就知道,是這麼一個結果。卻還非要問一問你,阿雨,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宋朝雨有些不知所措:“求?昌王殿下還是別對我用這個詞了,我會害怕。”
生疏的語氣,讓穆昌溪意識到,宋朝雨似乎在生他的氣。
可是為什麼而生氣呢?
穆昌溪不明,只能繼續道:“請你,至再等等。別著急嫁人,行嗎?”
為什麼呢?
雖宋朝雨也這麼想,可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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