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語是累極睡著的，這一覺倒是睡得特別好，連個夢都沒做。

睡眠質量極高的，在清晨的鳥聲中醒來。

一邊的臥榻，已經涼了，像是沒人睡過。

秦語表有點兒茫然，“昨晚睡時，分明有個會發熱的人形大抱枕，在這兒的呀？”

小醫滴滴正要說話，忽然想起，先前在浴池裏，秦語把它嗬退的事兒。

它又自覺退下了。

“小醫小醫？”秦語喚道。

“滴滴——楚延年天不亮的時候，才離開，這會兒正在寬敞的前廳帶小寶練功。”小醫立刻如肚子裏的蛔蟲般，不等問就解答。

秦語了個懶腰，“古人就是神好，什麽況下都不睡懶覺。”

小醫輕嗤一聲，“那是我偶像極度自律好嗎？說得好像所有的古人都沒有惰似的？惰可是人類基因自帶，並傳下來的。”

秦語跳下床，隻穿著舒適的細棉家居服，在臥房的寬敞，比劃了一套軍拳，又比劃一套五禽戲。

小醫還要慫恿秦語再練一遍八段錦。

秦語不幹了，“我就是活一下筋骨，讓自己工作起來更有神！你以為人人都是你偶像？力旺盛不會累？”

楚延年借著送小寶過來，其實是為了明正大的混過來再看看秦語。

明明他就是堂堂燕王爺，是的夫君。

可過來見，還得，蓋彌彰……這莫名的心跳和興，又是怎麽回事？

“怎麽不睡了？又在忙什麽？”

楚延年瞧見秦語已經起，並且站在桌案邊對著桌案上的圖紙，蹙眉托著下，苦思冥想，籌謀著什麽。

“昨晚睡眠質量高，已經不困了。”秦語頭都沒抬，隨口應了一聲。

楚延年有點兒醋，看什麽呢？那麽投，他大白日的混過來，都不值得看一眼？

楚延年湊到桌前，低頭一看，竟還是鐵路規劃路線圖。

不過這張圖比他先前見過的更加完備，仔細看來，又增加了許多條支線。

不同的支線還用不同的標注出來。

“嗬……”楚延年驚歎一聲，盯了那路線圖，“你這還真是用鐵路線做了經脈，把整個若羌，整個西域都連通了。”

秦語笑了笑，纖長白皙的手指在某條線路上緩緩劃過，“那這條線呢？”

那條線，用淺灰的虛線標注。楚延年被鮮豔的線路吸引著，竟沒注意到那條線。

“這條……”他眼睛微微睜圓，錯愕看向秦語，低了聲音，“連通大夏？”

“昨日火車試開時，武王已經表現出對你的防備和忌憚了。你還要用鐵軌連通大夏？”

“我當然知道這對若羌，對大夏都有好，造福百姓。但是……不怕他對你不利？”

楚延年並非對自己的能力沒有信心，也並非怕自己保護不了。

但從小所教育，讓他一直明白“韜養晦”的道理。

“之所以是虛線標注，就是說，這條線，我是打算放在最後的。”秦語微笑，表篤定，“到那時候，不用我提，武王自己就想要突破原有局麵的桎梏了。”

楚延年深深看一眼，莫名的有種非常強烈的覺——見過！

見過未來的樣子，太有信心了，信心比任何人都強烈。

“那這條線又是什麽意思？”楚延年指著那條又紅又，並且標注了①的鐵路線。

這條線對於通往大夏的虛線來說，相當重要。可以說，通往大夏的線隻是它的支線而已。

“這是方寧族長境域的線，也是如今我們修的這條線路的重要輔線。”秦語說。

楚延年記一向不錯。

他記得自己聽過方寧這個名字。

“就是那個笑麵虎？小寶說，目短淺，極力反對鐵路線經過他那裏，隻想訛錢的族長？”

楚延年問道。

秦語哭笑不得的看他一眼，“小寶這麽有察力嗎？”

楚延年得意的挑挑眉，“他娘教得好。”

秦語笑著點點頭，“那是那是。”

楚延年正道，“既然如此，那我替你去見見他吧。不能讓一個鼠目寸的人，影響了我家夫人的‘曠世大計劃’。”

秦語笑得倚在桌上，“曠世大計劃？唔，這名字不錯，夠霸氣。”

楚延年說著就要走，“等我好消息。”

“誒？你幹什麽去？”秦語趕抓住他的袖。

楚延年回眸看一眼，“自然是去為我家夫人鞍前馬後。”

秦語被他逗樂，卻是搖搖頭，“不用不用，上桿子的不是買賣，強扭的瓜不甜。等他自己來吧。我就不信他還能坐得住。”

“他自己來？他有這遠見嗎？”楚延年對不用他效力，有些不滿。

秦語卻連連點頭，“一定會來的。而且，這段鐵路，我要讓他自己出錢修，主修。”

楚延年詫異地上下看。

“怎麽？你不信？敢不敢打賭？”秦語挑釁道。

楚延年似笑非笑，“賭什麽？”

秦語想了想，“我贏了，你在下麵……一個月。”

楚延年微微一愣，繼而眸一深：“我若贏了呢？”

“那我……就聽你的，你可以……為所為。”秦語對他眨眨眼。

楚延年激之，快要溢出眼眶。

兩人說了會兒話，秦語收起這張鐵路線規劃圖，讓小醫收進醫療艙裏。

現在還不是這圖現世的時候。

小寶過來請“阿飛師父”一起去用飯。

一家四口以秦語為“一家之主”的位置，分坐食案後頭。

兩個孩子用飯禮節都很不錯，四個人正在津津有味的吃著。

白芷在門口探了下頭，又很快了回去。

這是有事兒，但不知道能不能打攪主子用飯，所以觀之意。

秦語恰吃得差不多了，就進來說話。

不起，就不算用餐結束，兩個孩子還可以再繼續吃一會兒。

白芷進門，福說：“稟夫人知道，外頭有位族長求見，他自稱方寧。”

秦語聞言笑起來，轉臉看向楚延年，還對他挑了挑眉。

小寶注意到爹娘的“眉眼司”，小表饒有興味。

“都吃飽了嗎？”秦語見兩個孩子也停了筷子，便起洗漱，換下家居常服，這才去了花廳，接待方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