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沐震海，沐青影沒打算繼續問下去，而是冷冷的說了一句話。

“你可以喝酒，可以裝醉，不過有些事并不是不承認，就沒有發生過。

那些過去的事不會消失，只有懦夫才會選擇逃避，才會用酒來麻痹自己。”

說完這句話之后，沐青影便站起來。

“我想知道的只是我母親的事，我并不覺得這是一種過錯。

所以不管有沒有人告訴我都不要，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的。”

沐青影徑直走了出去，生冷的樣子，就像是剛剛沐震海對待一樣，兩人之間的關系看起來并不像一對父，反而更像是有些仇怨。

古醫師目送著沐青影離開房間之后，才轉頭看向沐震海，后者還在貪圖著自己酒壇里的東西，仿佛那些能夠讓他忘記一切煩惱。

沉默了半餉之后，古醫師才長長的嘆息一聲。

他走過去，將房門關上，然后站到了沐震海的邊，那份隨意淡然的樣子，并不像是對家主該有的尊敬，兩人看起來似乎有些像很久之前就認識一樣。

“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何必？”沐震海苦笑一聲，角除了酒漬之外，還有一些苦。“我可以去死，可以說出一切，但有什麼后果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古醫師眉頭皺了幾分，旋即又說道：“你可以守住，別人同樣也能守住，只是青影那個丫頭想要知道母親，也屬理之中。”

“這個問題，就算不知道又何妨，沒有娘不是一樣長這麼大了？”

“確實是長大了，可是有娘和沒娘之間有多大的差別，你還不知道嗎？

看看柳葉，還有沐霞，你再看看青影這丫頭，你難道就不覺得愧對太多嗎？”古醫師有些生氣的質問道。

他只不過是沐家請過來為醫館坐診的醫師，完全沒有資格用這種語氣對家主說話。

可現在他不但說了，而且看起來沐震海并沒有對他生氣。

沐震海將手中的酒壇放下，臉上有些悲哀的神，他自嘲的一笑：“我的確愧對于，欠的可能這輩子都彌補不了，甚至死后都沒有臉去見母親了。”

說完，沐震海抬眼看向古醫師，反問到：“可我若是對關切，甚至告訴想知道的事，會死掉的，和丟掉命相比，你覺得那些東西還重要嗎？”

一瞬間，古醫師有些無言以對，和生命相比起來，那些東西還重要嗎？

似乎并不太重要，命都沒有了，還要其他的有什麼用呢？

“所以不是我不想告訴，而是我不想讓死，也不想給沐家其他人帶來災難。

你們笑的懦弱也好，說我無能也罷，這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了，哪天突然死掉了，便是對我的解。”

沐震海一口氣說了很多，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壇，再一次仰頭灌進口中，小半壇子的酒一飲而盡。

看著家主的樣子，古醫師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沐青影的話有道理，但沐震海的話也沒錯，那錯的是誰呢？

房間中的對話聲逐漸弱去，取而代之的卻是酒壇撞的聲音。

房間外面不遠，沐青影靜靜的站在墻角，氣息微弱，神淡漠。

剛才的對話一字不的全都聽到了，雖然沒有和自己母親有關的任何信息，但也得到了有用的東西。

沐震海并非是好酒貪醉，而是故意用酒來掩飾一些事。

對自己不怪不顧也不是沐震海冷無，實則是有著他自己的難言之。

到底是什麼事，讓沐震海寧愿被人嘲笑鄙視，也不愿意說出來。

還有一點是古醫師為什麼會在沐家醫館，以他的能力，別說區區一個沐家，就算被皇室聘請做醫都足夠，看來并不是他看上了那點工錢，而是和沐震海舊相識。

現在看來，古醫師也知道很多關于自己母親，或者其他的事。

沐青影輕輕轉，悄悄的離開了院子，心里也暗暗下了決心。

不管是什麼事，不管有什麼危險，自己都會去探究世和母親的事。

………

沐柳葉安排丫鬟，從外面買了一些消腫止痛的膏藥，快一個小時了才回來。

“大夫人，藥膏買到了。”丫鬟唯唯諾諾的看著陳一蘭臉上的掌印，浮腫了一大片，占據了半邊臉。

“你想疼死我啊，就不能跑快點？”陳一蘭罵了一句，將敷在臉上止疼的冰袋拿開。

“給我，你出去吧。”沐柳葉接過藥膏，吩咐丫鬟出去。

拿過一條干凈的巾，裹著藥膏幫陳一蘭上藥。

藥膏剛涂上去，就看到陳一蘭微微一哆嗦，面部表扭曲到了一起。

嘶！

“好疼！”

腫的太厲害，稍微一下就疼的齜牙咧。

“你就忍忍吧，誰讓你自己說話的。”沐柳葉有些不滿的說道，能給陳一蘭上藥就已經付出很大耐心了。

陳一蘭咧了咧，滿眼怨毒的說道：“那個賤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了，還不能讓我說幾句？他竟然為了一個死人打我，真是瞎了眼了。”

沐柳葉幫陳一蘭了藥，旋即問道：“娘，你說父親為什麼會生那麼大的氣啊，沐青影的娘有什麼本事，讓死了那麼多年，還對念念不忘？”

“那個賤人，不就是……”話到了邊，陳一蘭臉微微一變，旋即揮了揮手說道：“也沒什麼好說的，都死了那麼年，不說了。”

“娘，兒想知道，你就說來我聽聽吧。”沐柳葉追問到。

陳一蘭搖了搖頭，朝著沐柳葉呵呵一笑：“沒什麼好說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忘記的差不多了，再說一個死人還是不要討論的好，太晦氣。”

還沒說就打住了，沐柳葉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耐著子給陳一蘭上藥，為的就是想從側面打聽一下沐青影母親的事，沒想到自己親娘還不愿意說。

沐柳葉只能先作罷，將藥膏丟到陳一蘭的手中，用巾著自己的手指，眼眸微微一瞇。

“看來想要拿回那些東西，得想點其他的辦法，來勸勸我的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