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王妃能助王爺度過此關,奴婢便是來世,也當爲王妃做牛做馬。”盧嬤嬤一邊爲子衿整理。一邊說。
子衿握住盧嬤嬤手腕,真誠的說,“子衿自知份尷尬,不配與王爺共尊榮,但是請嬤嬤放心,子衿一定不會傷害王爺,你且告訴我,王爺爲何事憂煩。”
盧嬤嬤看著子衿,面難。
“嬤嬤!”子衿急了,他們時間並不多,不能再拖下去了。
“昨日李妃威脅王爺,讓他徇私,被王爺斷然拒絕。昨夜裡皇城便傳來消息,說陛下已經同意,不管此案如何了結,王爺都要去北荒當藩王。”
盧嬤嬤雖然也不信任子衿,可是如今勢危急,王爺又重病,除了慕子衿,真的沒人能助王爺了。
“我知道了,你且放心,我不會讓王爺去北荒的,我跟李公公離去後,便速去請大夫,王爺太上,我加了一枚銀針,你且告訴大夫,他自會懂得。”
雖然穿著華麗緋宮裝,可子衿依舊一枚白玉簪,青順的披散在邊,李公公見子衿脂未施,眼裡閃過一抹不快。
子衿屈膝斂袖,“公公,王爺病危,子衿實在無心裝扮,請公公海涵。”
李公公見子衿行禮,趕回禮,“王爺跟王妃伉儷深,真是羨煞旁人,只是皇后娘娘這邊……”
“子衿原就應該去拜見姑母的,只是子衿向來俗,不懂禮節,害怕衝撞了姑母,這纔不敢去拜見,今次姑姑主提起,到也讓子衿了卻心願,勞煩公公帶路。”子衿說得滴水不,那李公公聽得也十分用。
雖然子衿信誓旦旦,可盧嬤嬤卻終究有些擔心,不知道子衿是真的有辦法,還是隻是去跟皇后報信。
可如今,也無計可施!
唯有……
而子衿,踏著一地蒼涼,義無反顧的跟著李公公前往皇宮,子衿的眼裡閃過一抹沉痛,終於要進宮了!
大月皇宮。
巍峨的皇城大門下。
眼看著就要進皇宮,李公公卻忽然停下,他擡頭看了天空,揚著手中的拂塵,尖聲尖氣的回過頭來對子衿說。“王妃,且先等等,皇后娘娘有大禮相送。”
子衿寵辱不驚的坐在步攆上,溫婉的等著,微風吹過,吹起子衿的青飛揚,李公公不由得咋舌,真是太像了,難怪皇后娘娘有此把握。
良久之後,一陣花香飄過,李公公忽然詭異一笑,揚手說,“走吧,送王妃宮。”
子衿心知他必然有謀,可子衿畢竟不比崇睿,有手眼通天的能力,想到崇睿,子衿心口泛起一抹細細的疼,還有一抹輕輕淺淺的甜。
子衿暗忖,“能公然下旨讓我覲見,皇后娘娘斷然不會對我不利,可是李公公在宮門前滯留卻又是爲何?
就在子衿揣不到皇后的用意時,不遠一片明黃翩然而來,看到那抹象徵皇權的明黃。子衿瞬間明白,原來皇后娘娘跟的目的是一致的,一致就好!
李公公扶著子衿下轎,安分的跪在永巷悠長的灰磚道上,低低俯首,等著李公公將推到皇帝面前去。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看著皇帝的架攆越來越近,可李公公依舊沒有靜,饒是子衿這般沉靜的子,也忍不住有些慌神。
他這是何意?
難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公公帶領著衆人唱喏。
子衿知道,機會來了!
明德皇帝揮揮手,沉靜的開口,“都平吧!”
子衿以爲他會就此停下,可沒想到,皇帝的架攆從李公公邊走過,並未停留,子衿真的急了,如果錯過此次機會,那就真難在遇見皇帝了。
子衿狠狠的咬牙,愣愣的直脊背矗立在人羣中,全然忘記要俯首。
“大膽,這是哪家子,竟敢對皇上不敬。”皇帝邊的太監總管福公公怒甩拂塵,眼神犀利的看著李公公。
“兒媳慕氏,給父皇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子衿誠惶誠恐的俯首,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像是到極大的驚嚇。
明德皇帝聽到慕氏兩個字,眉頭不可見的跳了跳,他的兒媳,慕氏?
空氣忽然變得很凝重,永巷深深,除了呼嘯的風聲,子衿再也聽不見旁的聲音,這裡的人,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李公公的脊背得直直的,雖然看不見他此刻的表,但是子衿能覺到,他很張。
良久之後,明德皇帝遲疑著,緩緩的手開紗簾,語氣抖的看著子衿,“你且擡起頭來!”
“諾!”子衿依言擡頭,那一刻春花秋月過猶不及,皇帝的眼神忽然變得迷離,他抓著架攆的把守,緒一度難以控制。
“你可知,你長得很像你的母親!”沒來由的,皇帝說起子衿的母親,神十分溫,可是他的眉頭卻的擰一條糾結的線,似有不甘,卻又認命。
“母親才華橫溢,冠絕天下,子衿不敢與母親相比,只是父皇怎會認識母親?”子衿淡淡的笑著,一雙梨渦淺淺的帶著沁人心扉的暖意。
看著這樣清雋淡雅的子衿,皇帝卻覺得時一下子就回到二十年前,他初遇趙傾的那一年。
可時荏苒,造化弄人,即便是他這般權勢滔天的人,也抵不過命運,抵不過!
明德皇帝從架攆上下來,像個慈的父親一樣站在子衿面前,溫言道,“你隨朕去花園走走可好?”他絕口不提自己是如何與趙傾相識,子衿當然也不會追問,一直淺淺笑著。
一代帝王,居然用這般口氣跟子衿說話,不管是他邊的福公公,還是皇后邊的李公公,都見所未見,可是他們畢竟都是宮裡拔尖的人。心態自然比一般人堅韌,即便驚訝,也不行於。
“諾!”子衿不同於李貴妃的巧言令,也不同於皇后的溫圓,不懂得這個時候,該對皇上說些恭維的話,只乖巧的答應。
但是對於皇上而言,這般風骨的子衿,卻像極了趙傾。
兩個月前,趙傾來找他,讓他給子衿留條活路,那個一傲骨的小子,十八年未見,居然求他照顧跟慕良遠的孩子,多麼可笑!
是以皇帝一直不敢見子衿,就是擔心自己見到子衿後,會不忍對崇睿出手,可沒想到,最後他還是見到了,即便知道是慕良遠和趙傾的孩子,可他還是忍不住屋及烏。
“你可有喜歡吃的小點,朕讓膳房給你準備!”
“但憑父皇做主。”
“福瑞,傳桂花糕,桂花茶。朕要跟小子衿賞。”
皇帝心大好與子衿一路步行去花園賞花,子衿話不多,大多時候沉靜如水,皇帝跟說話,便溫回答,皇帝要是靜默,便跟在邊不說話。
可是這樣的陪伴,卻讓皇帝有了一種尋常百姓家的父親,他很喜歡這般跟子衿相。
花園裡的秋開得正豔,微風拂過,秋帶著一點苦的清冽香氣,縈繞在鼻翼下,讓人心曠神怡。
子衿淡淡的站在秋之中,那一抹緋氤氳著,像天邊麗的雲彩,看著,皇帝恍然間,好似看到時期的趙傾。
“子衿,過來這邊挨著朕邊坐下,我聽說出嫁之前你與母親過得十分艱辛,嫁給崇睿之後呢,崇睿待你如何?”
對於皇帝而言,最大的諷刺就是,他最的人的兒。嫁給他最不待見的兒子,可他真要要爲了子衿而放任崇睿麼?
“王爺待子衿極好,他把母親也照顧得很好,子衿很激他。”子衿此言,看似平常,但是卻將人瞭解得非常徹,每個人都有屋及烏的心理,即便是皇帝,也不例外,他能接子衿,就一定會念崇睿的好。
“那便好,你母親素來要強,從不許朕救濟幫襯你們,朕對於心有愧。”每每說起趙傾,皇帝都是一臉的愧疚,可子衿卻不知,他的愧疚所爲何事。
“母親此生……”子衿不在多說,一難言的苦在子衿跟皇帝之間蔓延。
沉默,最可怕的便是沉默。
皇帝不開口,子衿便不打擾,安靜的坐著,一陣風吹過,子衿的髮飛揚而起,子衿手順了順頭髮。卻在這時,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起來。
見這般咳嗽,皇帝很是心疼,招太醫來給看病,可子衿卻連連擺手,福公公見狀,示意小宮去替子衿順氣,自己則殷勤的端了茶去給子衿潤。
子衿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怎麼樣?爲何不要宣太醫?”
“回稟,許是秋深重,不小心染上風寒了。”子衿小心的斟酌著每一個詞語,對於而言,這是一場較量,必須小心。
一句秋深重,讓皇帝的心微微揪起來。
可慕子衿爲何會出現在皇宮?是因爲他昨日答應了李妃讓崇睿攜家眷去北荒麼?
不,此事極爲,只有他邊的福瑞,還有李妃邊的兩個丫鬟知曉,這幾個人,都不可能將此事宣揚出去的。
皇帝的沉默,讓子衿的心也跟著懸空,良久之後,他才悠悠的說,“皇后找你所爲何事?”
子衿搖頭,“子衿今晨一直在照顧病中王爺,母后跟前的李公公忽然前去,說是家裡大娘跟父親一直因爲子衿嫁妝一事爭吵不休,姑姑……母后便宣兒臣進宮,許是想讓兒臣去勸勸父親吧!”
“嗯,以皇后那個子,確實會爲此事煩憂,可那公孫氏如此待你,你不恨?”皇帝聽了子衿的話,臉稍霽。
子衿淡淡一笑,“母親與父親勢水火,大娘因此遭魚池之殃,自然要找人撒氣,恨何宜,左右不過也是個可憐子罷了。”
“你倒是大度!”子衿的寬厚,讓皇帝倍欣。
子衿赧一笑,“其實子衿也不是大度,只是想跟王爺,還有母親一起過些安穩生活罷了。”
現世安穩,誰不想要?
“子衿,你與崇睿親兩月有餘了吧?他真的待你好麼?”
說到崇睿,子衿不由得笑得甜,輕輕的絞著手絹,溫言說,“王爺待子衿極好,每天下朝之後,都跟子衿一起看書,子衿看些醫書,王爺看兵法,我家茴香都說,我們兩個呆子在一起,倒是極好。”
呵呵!
皇帝朗聲大笑,對子衿所形容的小夫妻時,忽然生出了一些羨慕。
“難道他一個大男人就天天窩在家裡陪你看書?”
“嗯,他就是這般無趣,子衿以爲這世間不會有比子衿無趣的人了,結果王爺比子衿無趣多了。”
“喲,大老遠的都能聽見皇上的笑聲,這是哪裡來的可人兒,這般討皇上歡心啊!”忽然一陣香風飄過,子衿擡頭看過去,只見一名年約三十五六的宮裝麗人聘聘婷婷的款步而來。
子衿低眉順眼的站起來,斂袖叩拜,禮數週全,“睿王府慕氏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臣妾見過皇上,吾皇萬歲……”
“哎,好了,不必拘禮,妃怎麼過來了?”皇帝看著李貴妃,眼神裡含著淺淺的笑意,子衿淡淡的看著,了無波瀾。
“原來是崇睿家的小媳婦兒,怎地不見崇睿?”
“回貴妃娘娘,王爺病重,子衿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來覲見的。”
“喲,我差點忘了,睿王妃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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