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雉起。
“霍將軍好生無恥,一個大男人竟然如此欺負我這種小人,你常年在外帶兵,而我常年養在深閨,更何況男有別,天生質差異懸殊……不過,我答應了。”
霍無深:“?”
他本來還以爲沈青雉會拒絕,可竟然答應了?
沈青雉瞇著眼,彎脣笑得特豔。
“畢竟這年頭,像霍將軍如此勇氣可嘉的,當真不多了。”
上趕著找打,一心求打的,求著被捱揍的,可不正是不多。
·
霍無深劃下個道兒來,廳外白雪地皚皚,材高大威猛的男人健壯魁梧,他擡頭,昂藏而立。
“這沈青雉是活膩了?”有人一臉詫異。
“那可是霍將軍啊,雖是侯府嫡,可我聽說頂多會點花拳繡而已,竟然還真想和霍將軍切磋?”
切磋不過是好聽的說法,任誰都能看出,這沈青雉分明是得罪了九皇,而霍將軍是在爲九皇出頭。
“不知死活,等著看好了,霍將軍只需一招就能擊敗。不過……既然這場切磋是霍將軍提出來的,我想大概不會太早結束。不然霍將軍還如何爲九皇出氣。”
有人抱著這種想法,並不看好沈青雉,甚至覺得,這沈青雉沒準是腦子進水了?
活著不好嗎。
“稚兒……”晉王妃憂心忡忡,眉心擰道:“你是金枝玉葉,何必與那莽夫置氣?若你看他不順眼,都回頭侯爺和你大哥回京,再讓他們幫你報復回去便可,何必親自來呢?”
王妃是真的碎了一顆心,以前看不上沈青雉,但自從得罪過人家,而人家又大度原諒後,就真把這孩子擱在心裡了,覺得這孩子不錯。
今日若沈青雉有個好歹,按武安侯府那一大家子的心,怕是非瘋不可。到時候,可絕不是簡簡單單的揍一頓就能完事的。
王妃至今都記得,沈青雉年時,曾有一個貴爺欺負過,不小心害手臂臼,回頭那貴爺被人打斷了兩條,還外加被砍掉了一隻手。這事一直沒證據,不能證明到底是誰幹的,但大家又不是沒腦子。
準是武安侯府所爲,就算不是侯府親自爲之,也肯定是侯府授意的。
“王妃嬸嬸不必擔心,”沈青雉淡然一笑,解下自己火紅的狐貍披風,信步走了風雪之中。
“稚兒!”王妃心口一跳,想阻攔,但已經晚了。
·
“請吧,”沈青雉一臉淡定,霍無深瞇了下眼,“沈姑娘,得罪了!”
幾乎話音落下的同時,他迅猛出手,一把握住沈青雉的臂彎,便想要折斷。
同時長一腳踹向沈青雉的膝蓋,若是這一腳踹實了,沈青雉膝蓋骨碎了,那從今往後只能做個不良於行的殘廢。
他是想存心廢了沈青雉!
如打斷手腳,讓沈青雉癱瘓一輩子!
可霍無深突兀變,沈青雉靈活的像個泥鰍,不留手的,他纔剛抓住,步履一錯,就鬼魅似的出現他背後。
霍無深心中警鈴大作,纔剛要轉,轟——!
沈青雉比霍無深更狠,一拳瞄準了霍無深頸椎,這一拳之力能令他高位截癱,往後脖子以下,再沒有任何知覺。
可霍無深心驚跳地接下了這一招,大手握住拳頭,整條手臂都被震麻了,這兇狠沉重的力道,霍無深本是勝券在握的表漸漸變了。
“沈姑娘倒是藏的一手好拙。”
“我當你誇我,如何,霍將軍滿意嗎?驚不驚喜?”
二人談話時,便已你來我往的互攻了十幾招。
霍無深咬了咬牙,這丫頭怎麼這麼邪門兒!沈青雉竟有這樣的手?
廳中,那些權貴子嗣和富家小姐在觀戰,見二人竟誰也不服誰,誰也拿不下誰,紛紛一副做夢似的表。
“不可能吧?”
“聽說霍將軍年時就曾一拳打死過一頭白虎,他伍之前曾是獵戶,天生神力,靠打獵爲生。”
“一定是霍將軍在憐香惜玉,是霍將軍讓著那沈青雉!”
否則又如何解釋?
寧可相信霍無深手下留,也不願相信一直以來被衆人輕視不屑的草包廢有此真本事。
千舞坐在一把椅子上,脣角抿,不悅地看著這一幕。
霍無深他在這做什麼?爲何要給沈青雉放水?
另一邊,楚西城打開的扇子擋住了下半張臉,勾魂奪魄的狐貍眼不笑也像笑,可他下顎線條嚴肅,薄脣已然抿直。手裡攥著一枚暗,他原是打算若沈青雉撐不住了,就暗中出手救下沈青雉。
可此刻看著場中二人,這兩人已經過了幾十招。
啪地一聲,楚西城扇面合攏,他皺著眉心觀察著二人的武功路數。
“承讓!”
在又是一掌之後,沈青雉還在原地,可霍無深竟然提氣一躍往後退了十幾丈,他衝著沈青雉拱了拱手,好似這場“切磋”已經結束。
沈青雉:“……”
這霍無深怎麼這麼無恥呢?說要打的人是他,見拿不下自己果斷撤退的人也是他。
這就大丈夫能屈能嗎?
“霍將軍,青雉佩服!”虛虛地拱了一下拳,神滿是意興闌珊。
霍無深一愣,有那麼一刻臉發僵:“沈姑娘言重了。”
兩人話語打機鋒,但只有彼此才能聽出是什麼意思來。
沈青雉佩服,佩服的又是什麼?佩服他厚臉皮,不要臉罷了!
霍無深深呼吸,扭頭就走,但一看見千舞那雙哀愁的眼睛,頓時心裡又一擰。
“本將軍想起府中有軍機尚未理,容霍某先行一步!”
說完又看了一眼千舞,卻見千舞滿是惆悵。
霍無深:“……”
像嚨裡卡了一魚刺,不上不下,難得很,噎得他發悶。
……
“沈姑娘果真厲害。”
“真是沒想到,沈姑娘竟有這種手,能與霍將軍平分秋。”
“哪裡哪裡,不過是小勝一籌。”沈青雉笑著寒暄。
和霍無深打了一場,倒是因此出了名,部分人對有所改觀。
但也有人道:“這沈青雉可真夠猖狂,霍將軍明明是讓著,明明只是和鬧著玩兒,不然若霍將軍認真起來,本不可能是霍將軍的對手。”
“可不是,畢竟是侯府嫡,有侯府爲撐腰,霍將軍是不得不妥協,這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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