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石沁玉失魂落魄的回到寢宮就倚在窗前發獃,滿腦子都是方才顧縉所說的那句「是誰狠心拒婚,急於跟我撇清關係,在我狼狽之時踩上一腳」的話。
這話猶如一個魔咒,讓心神不寧,如同被人扼住了嚨,呼吸間都是細細的疼痛。
是對不起顧縉在先,那種境之下,還被廣恩伯府落井下石,著他不得不遠走戰場,靠一己之力與敵人拼殺掙功勛,不知他那會兒了多的冷眼和嘲笑,在戰場上又了多暗箭和明槍。
所以今日,顧縉對的冷淡,一點兒也不在意,因為這些,都是應該承的。
只是為何,如此難過呢?
這麼一愣神,竟連太子來了都未察覺。
太子見這般失魂落魄,忍不住嘲諷:「怎麼,被心上人拋棄了?你的賭注輸了吧,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再看看貌如花的世子妃,我要是顧縉,我也選不選你啊。」
石沁玉皺了皺眉,不想理會太子。
太子見不說話,冷笑:「你真該謝謝你的出,若非佔著這廣恩伯嫡的名頭,你能做這個萬人敬仰的太子妃?知足吧,要不是你會投胎,如今的日子怎麼也不到你,太子妃可比世子妃尊貴多了,別不識抬舉。」
呵,出,要不是因為這該死的出,能被嫁給太子嗎?
提及這個,石沁玉就覺得悲哀,自己嫌棄謝雲禧的出低上不得枱面,可又如何?謝雲禧一切都有了。再看看自己,出高又如何?還不是什麼也得不到。
石沁玉輕蔑的哼了聲,此刻的厭惡極了自己的這個出。
太子見不理自己就算了,還敢朝自己哼氣,頓時覺得到了輕視,突然一把抓住的手腕,鷹婺道:「石沁玉,記住你的份,別給我一副哭喪的模樣,你相公我還沒死呢!就算你想給顧縉做小,也不到!」
這話突然及了石沁玉的某神經,再也忍不下去的大起來:「是,我就是哭喪怎麼了,你說我連給顧縉做小都不配,可如果有的選,我寧願給做小也不願做你這個昏聵太子的太子妃!」
「啪」的一聲,一個掌落下,石沁玉白皙的面頰立刻出現一個掌紋。
「你,你打我?」
石沁玉難以置信。一個天之驕,自小沒人敢說一句重話,今日竟然被自己的丈夫打了?
「打你怎麼了!」太子滿戾氣:「顧縉就那麼好,那麼讓你惦記?你們一個個的,都著了他的魔不,父皇讓我向他學習就算了,母后也讓我好好結他,如今連我的太子妃滿心想的都是他,他怎麼不去死啊!」
想到父皇一句一句的誇讚,想到母后一聲一聲的叮嚀,想到為顧縉失魂落魄的石沁玉,太子再也忍不住咆哮:「是,我沒用,我昏聵,要是顧縉在我這個太子之位該多好,這樣你們所有人滿意了。是不是,是不是!」
石沁玉看著這樣目赤裂,神有些癲狂的太子,心頭驟然升起一恐懼。
這是什麼刺激了?
不等石沁玉反應,太子笑得狠:「可他再能幹又如何,我是君,他是臣,我要他死,他敢不死嗎?」
石沁玉心頭一跳,張道:「你,你要做什麼?」
「鎖什麼?」太子瞥了石沁玉一眼,冷聲:「你管得著嗎?」
太子的瘋狂,石沁玉是見過的,見他說出這般模稜兩可的話,立刻不安的拉著他的擺哀求:「你不能,不能去對付顧縉!」
「我偏要去對付他,他不是無所不能嗎,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力,是不是對得起你們一個個的看重!」太子說著,一把甩開石沁玉,往外走去。
「殿下,殿下!」
石沁玉帶著哭腔哭喊,心前所未有的惶恐。
太子倒是真停下了腳步,卻不是因為憐惜石沁玉,而是帶著滿腔恨意:「總有一日,我要讓顧縉匍匐在我腳下,承我給他的一切辱!」
說完,太子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石沁玉急忙追出門去,卻見他在外頭摟著剛抬進府的李孺人,一副放形骸的模樣。
李孺人挑釁的看了石沁玉一眼,整個人都粘到太子上,太子毫無顧忌的與白日做樂,讓石沁玉面掃地。
石沁玉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造了什麼孽呀,攤上太子這樣昏庸暴躁的夫君,如此荒無度,令作為太知道的尊嚴都沒有。
石沁玉一點兒也不懷疑,太子說要對付顧縉的話,太子已經瘋了,什麼都做的出來。
可又能做什麼呢?除了這個太子妃的花架子,還有什麼?
燕兒去忙別的事去了,眼下只有宮碧珠伺候在側,碧珠以為太子妃的傷心,是因為太子寵信李孺人,忙安:「太子妃您就別傷心了,殿下一向喜新厭舊,也許過幾天那個李孺人又失寵了,整個東宮,只有您的地位是不變的,您得想開點啊。」
石沁玉痛哭:「世間子都羨慕我出高貴,能嫁給天下最貴重的男人,做太子妃,可誰又知道這風背後的苦,若早知如此,倒不如當初剃頭做個姑子,也好過進宮過這種煎熬的日子,為權勢犧牲品!」
是啊,若是做了姑子,起碼全了自己對顧縉的,如今這般,等待的只有無盡的痛苦與無奈,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麼盼頭活下去?
哭聲漸遠,飄散在風裏,東宮之人,聞之無不慨。
世人都說富貴好,卻不知富貴背後,是怎樣淋漓的殘酷。
從宮裏回府,憋了一天的松氏總算得以口氣。
又被驚嚇,又被威脅,還被敲打,松氏只覺這一日過得太漫長了,宮哪有想像中的尊榮,簡直如坐針氈,如果可以,再也不想會。
所以一回到松鶴堂,松氏立刻出本來面目,讓李嬤嬤好吃好喝的端上來,好好了口氣,才收拾好儀態。
等收拾舒服了,見寧氏還站在一旁,想到方才在宮裏,寧氏也不為自己說話,立刻刻薄的罵開來:「這個謝氏真是了不得了,竟敢佔著貴人的勢欺負到咱們頭上,以為是誰?太后皇后再看重,不也是咱們景國公府的兒媳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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