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嬤嬤趕安：「姑消消氣，首飾鋪子的事先放一邊，現下老夫人正在氣頭上，咱們也不好多說，等明日氣消了再想辦法，或許心疼您過得不快是因為沒錢，很快就送銀子過來了呢。」

只能這樣了。顧青緹扁扁，白做了這麼一場戲，真是令人掃興。

房嬤嬤極有眼，見顧青緹還不高興，連忙道：「要不，讓月奴伺候您休息一會兒？」

顧青緹抬眼，看著面前紅齒白，劍眉星目的「丫鬟」又笑起來，無怪散盡千金也要為他贖，實在是他太迷人太銷魂了。

的了聲「月奴，過來。」顧青緹整個人便斜躺在床上，眼如，眉宇間滿是風。

房嬤嬤心領神會的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很快，裏頭便傳來斷斷續續令人臉紅心跳，浮想聯翩的聲音，房嬤嬤的角掛起一笑意，盡職盡責的守在門口。

如此莫約過了兩個時辰，聽聞顧青緹帶回一個高個丫鬟的崔令蔓，正怒氣沖沖的趕來，一來就想強闖顧青緹的屋子，卻被房嬤嬤攔下。

「小姐，姑在裏頭還有私事，您不能進去。」

「私事，什麼私事，不過是找野男人茍且罷了，你讓開，我倒要問問還有沒有廉恥了！」

「小姐，您知道姑守寡不容易，您別為難我。」

「守寡不是沒臉沒皮的理由，房嬤嬤，你再縱著，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顧令蔓說著，就要強闖。

知母莫若，如何不知這「高個丫鬟」是個什麼來路，青緹在嶺南的時候勾搭自己的小叔子，去那金窟玩小倌兒就算了，沒想到到了國公府，還改不了這個病。

倒要看看，顧青緹當著自己這個兒的面，能無恥到什麼地步！

崔令蔓罵了句「滾開!」，可房嬤嬤始終擋在房門口半分不讓，崔令蔓進去不得，愈發惱怒，正準備強攻，就見顧青緹已經開了房門出來了。

穿著一火紅的長，長鬆鬆垮垮的搭在上，出雪白的頸項，很有風韻的倚在門上，瞧見崔令蔓在外頭胡鬧，顧青緹冷冷道：「蔓兒，為娘可曾教過你敬老？你如此為難房嬤嬤，是準備鬧什麼？」

崔令蔓見這般，哪還不明白房裏藏了什麼，只是仍舊抱著最後一希，開口：「他們說你帶回來一個高個子的丫鬟，那個人是小倌兒對不對？」

顧青緹的角揚起一薄涼的笑意：「你不是早知道為娘什麼子麼？長夜漫漫，你忍心讓為娘獨自一人承？蔓兒，你還小，不知一個人的寂寞有多可怕，同為人，你該理解我才是。」

能將無恥說的這麼清新俗，崔令蔓氣的「呸」了聲，咬牙道：「如果你現在將這小倌兒送走，我還可以當做此事沒發生過。」

「呵。」顧青緹冷笑：「我的事，幾時到你多了。」

「你不覺得這種隨時放浪的模樣很不知廉恥嗎？你好歹也是一個高門貴，不說這麼做多讓國公府蒙，你已經對不起爹了，你還要惡劣到什麼地步！」

「不知廉恥？難為我能從親生兒裏聽到這樣的話，如果是為你那死鬼爹不值，大可以滾，無論你是回嶺南還是離開國公府，我都不在意。只要你有本事活下去。」

聽著這沒有毫溫的話，崔令蔓眼眶莫名溫熱，卻強忍著眼淚，突然跪了下來：「娘，收手吧，算我求您，咱們一起回嶺南，一起過日子，不要再這樣奢靡混了，哪怕清苦一點，咱們母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顧青緹卻只覺好笑：「你覺得可能嗎？讓我回嶺南，你養得起我？」

「這……日子總能過下去的。」崔令蔓一頓，下意識回答：「我可以到綉坊做工，我可以做點花樣糕點去賣，我還可以給人漿洗補……」

「跟我說這些，那種日子可不是我想要的！」顧青緹不耐煩的打斷了：「養不起我就收起你大小姐禮義廉恥的那一套，你娘我如今快活得很，不需要那些教條來束縛。」

崔令蔓猶不死心：「兒懇求您也不行嗎？往後娘不會孤單的，兒不嫁人了，就一直陪著您過安穩的日子，兒以母之懇求您，將那個小倌兒送走吧，過去的事我都可以不計較，咱們回嶺南重新開始，好不好？」

崔令蔓連終大事都拿出來妥協了。卻只換來顧青緹的一聲輕嗤：「蔓兒你太高看自己了，母之，算什麼？」

母之，算什麼？

這話猶如一把利劍，將崔令蔓方才所有的低微和努力都變了笑話，崔令蔓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袖中的手微微抖，只覺可笑不已。

以為母之能讓顧青緹迷途知返，卻原來，自己在心裏什麼也不是。

的眼淚生生了回去，崔令蔓眼中閃過一決絕：「既然如此，就別怪兒不講面了，月奴是嗎？若是讓外祖母知道他的份……」

說著，恨恨的看向顧青緹。

顧青緹卻毫沒將的仇視放在眼裏，淡淡的了手上的丹寇，絕道：「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是你娘，無論我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也改變不了這件事實，你只能接，日後我房裏的事，你就不必多管了。」

崔令蔓只覺噁心，又氣又怒：「你以為我願意有你這個娘嗎，我寧願一生下來就被你掐死，也不要這種不知廉恥的娘！」

「啪」的一聲，顧青緹揚手打了崔令蔓一掌。

崔令蔓的臉上立刻浮現五手指印，讓的錯愕都顯得十分可笑。

顧青緹冷冷道：「世上的人都能這麼說我，唯有你不行，你到死也妄想擺是我顧青緹兒的份，另外，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月奴，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打了，竟然為了一個小倌兒打了親生兒？

崔令蔓眼中的難以置信漸漸變了仇視，眼前浮現慘死的爹爹，淹死的弟弟，在嶺南發生的一切，還有顧青緹逐漸扭曲的臉，心底唯一的一點母之也被這一掌打碎，轟然倒塌。

看著顧青緹毫不猶豫關上的房門，崔令蔓的善良一點一點被瓦解，最後碎了一地，再也撿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