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就是反反復復地念叨這些，念叨一次，我和二弟就厭煩一次，心想這老太太真是不知趣。后來……”

季陵川換了口氣。

“后來我和二弟言語中狠狠彈了一兩次后，就不敢再說了，再后來，就搬去了竹院。”

季陵川記得很清楚。

當時他長長松出口氣，對老二說：“終于可以不用聽這老太太胡說八道了。”

晏三合斷然松開手，然后便是長久的沉默。

因為燭火的原因，的五四周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紅暈，但臉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清冷。

“晏姑娘，你是不是……”

“你閉！”

晏三合毫不客氣地打斷他。

“我再問你，你知道不知道鄭老將軍一案的始末，包括里的一些細節？”

“這……”

季陵川手心冷汗滲出。

“說！”

晏三合發泄般重重拍了一下柵欄，怒吼，“說實話！”

季陵川雙手進頭發里，用力抓了幾下，猛的抬頭道：“我在張家聽說過。”

“你有沒有說給老太太聽過？”

季陵川搖搖頭。

“如果！”

晏三合看著他：“我是說如果，老太太因為吳關月的關系，想要打聽鄭家的案子，你說會用什麼辦法？”

季陵川眼珠子不了，定定地看著晏三合半晌，然后又一拍大。

“這個簡單，我雖不會說給老太太聽，但我會說給我夫人聽。”

“鄭家的案子，你和你夫人聊起過？”

季陵川點點頭，“出了那麼大的一個案子，誰心里不好奇啊，我私下告訴過。”

“包括鄭家的狗一條都沒有活下來？”

“你怎麼知道？”季陵川驚恐萬分地看著晏三合。

“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

晏三合話峰突然一轉。

“吳關月的祖先被一條狗救過，他們吳家有一條祖訓是不殺狗，這事老太太也知道。”

“什麼意思？”

季陵川懵了片刻后，突然子狠狠一，眼睛都直了，“你，你，你的意思是……”

“季陵川。”

晏三合抑著聲音里的憤怒，慢慢從地上站起來，然后居高臨下道：

“老太太還有一半心魔，我找到了。”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季陵川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兩只手死死的抓著柵欄。

“是什麼，你快告訴我，是不是季家有救了，是不是我兒子有救了，你快說啊？”

晏三合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轉離開。

“晏三合，晏三合……你回來……你回來啊！”

季陵川從柵欄里出手，整個人失控的跳著，蹦著，跟個瘋子似的。

“你回來，我求求你快回來，還有半個時辰，只有半個時辰了……”

晏三合腳步一頓，立即轉走回去。

“什麼半個時辰？”

“我家十二還有半個時辰，他們要手了，我沒有咬出張家，我什麼都沒有說，你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啊……”

季陵川緩緩跪倒在地，眼淚鼻涕流下來。

晏三合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男人生不出半分同，只冷冷的說了一句：

“季陵川，你也有今天！”

……

另一牢獄里。

趙亦時坐在太師椅里，臉沉地看著柵欄里氣息微弱的季家十二爺。

旁，徐來躬著子，陪著十二萬分的小心。

“回殿下，案子拖太久了，下也是萬般無奈，才出此下策。”

趙亦時強忍怒火，平聲靜氣道：“好一個萬般無奈啊，徐大人。”

徐來撲通一聲跪下，威威的開口。

“回殿下，這人是季陵川的子，關進牢獄時只剩下小半條命，就算裴太醫十天一來，下瞧著也無力回天。

將死之人，總得死得其所，若能用他來一季陵川，說不定此案就能了結，也能皇上之心。”

趙亦時心中驚怒到了極點。

搬出裴太醫，無非就是在說，你皇太孫的一舉一，所有人都睜只眼閉只眼，那麼也請皇太孫對于我的一舉一，睜只眼，閉只眼。

誰勝誰負，各憑本事，各聽天命。

搬出皇帝，無非就是在說，我徐來所作所為，皆名正言順，我是在為皇帝辦事啊！

趙亦時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發抖。

“徐大人忠君國，倒是辛苦了。”

“殿下這麼說，下無地自容。”

徐來忙子往地上一拜，姿態越發的恭敬。

趙亦時冷冷注視著他，良久后，彎下腰親手扶起，溫聲道：“我也是看他年紀輕輕，便多存了一份憐憫之心。”

徐來一臉嘆：“殿下仁心仁義啊！”

趙亦時輕輕一笑，“你既夸我仁心仁義，高低我也得送季十二最后一程，徐大人陪我一道如何？”

“……”

徐來后悔的差點沒咬舌自盡。

皇太孫這是打算親自在這里護著季十二啊！

他還能做什麼手腳？

還怎麼能撬開季陵川的？

徐來心里恨得牙，臉上卻一臉恭敬道：“下遵命。”

……

晏三合推開鐵門，心頭微微一驚。

偌大的院子里，只見沈沖與那錦衛在低聲談，卻不見趙亦時的人影。

沈沖見出來，沖那錦衛一頷首，大步走過來。

“晏姑娘，如何？”

晏三合一點頭，“殿下呢？”

沈沖，“殿下有事忙去了，但他臨走前讓我轉告姑娘一句話。”

晏三合：“你說！”

沈沖：“姑娘想做什麼，只管去做，出了事他來頂著。”

晏三合沒有半分猶豫。

“我要把季陵川從牢獄里弄出來，要他沐浴更；

然后找一僻靜的院落，要一張祭臺，三盤瓜果，兩只燭臺，一只香爐。

得快，季府十二爺已經沒有時間了。”

沈沖的表，比雷劈中了他還要痛苦。

晏姑娘，這里是北司牢獄啊，他到哪里去弄這麼些東西？更別說要把季陵川弄出來？

晏三合一看他的表，就知道要壞事，“把殿下喊過來。”

沈沖咬著牙，道：“晏姑娘，殿下現在喊不過來，他和刑部侍郎徐來在一……”

說到這里，沈沖抬手半捂著，“徐來一驚，事更難辦。”

這怎麼辦？

晏三合急得用力抓了兩把頭發，好不容易把另一半老太太的心魔找到了，偏偏……

忽的，神一變。

“我想到一個人，他應該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