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而立看著朱氏，眼神黑漆漆。

“先不管別的，你只與我說說，這人如何？”

“說實話嗎？”

“說實話！”

朱氏思忖片刻，淺淺的呼出一口氣。

“與杜依云截然不同的子，一個是外冷熱，一個是外熱冷。”

“除此之外呢？”

朱氏對上男人的眼睛，“我還喜歡這丫頭的。”

謝而立一驚。

他和朱氏婚這麼些年，太清楚的個。

話不會說全，心思只一半，任何事都留有三五分的余地。這麼直白的表出自己喜好，還是頭一次。

“父親早上問我，如果把和老二配在一起……”

謝而立話鋒一轉，“你覺得如何？”

朱氏臉上的震撼掩都掩不住，半晌才道：“不妥。”

謝而立詫異，“為何不妥？”

“我瞧著晏姑娘是個有主見的。”

朱氏：“別說老二，就是配老三，只怕也得點頭同意才行，咱們這頭做不了主。”

謝而立點點頭，“說的很是。”

“還有一點。”

朱氏聲音放輕了，“如果真去了二房，那我這個當家會比較慘。”

“慘在哪里？”

“那頭已經有一個聰明人，再添一個……”

朱氏輕輕嘆氣：“我只有一個腦子，一張，算計不過，也斗不過。”

謝而立心里咯噔一下。

……

北城兵馬司。

最里面的一座院子，燈火通明。

謝知非和晏三合面對面，一個記，一個說。

謝知非最后一個字落下，把幾張紙遞給晏三合：“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晏三合掃了幾眼，“沒什麼問題。”

謝知非把紙一收，看著，“當時怕嗎？”

晏三合搖搖頭。

我怕！

怕得要命！

“以后真不能心了，晏三合。”

謝知非臉上前所未有的凝重，“四九城不比云南府，水深得很，凡事都要多留個心眼。”

晏三合：“不怕賊，就怕賊惦記。”

謝知非：“……”嗯，惦記你的人還不。

“為什麼要瞞著我爹和我大哥？”他問。

“不喜歡被人噓寒問暖。”

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依舊沒什麼表，語調也很平淡，謝知非的心卻像被什麼輕輕撓了一下。

有些疼，有些酸，還有些漲。

就在這時，李不言一頭沖進來，朱青跟在后。

晏三合剛站起來，人已經落在李不言的懷里。

“晏三合，你真的……”

李不言鼻子發酸，話開了個頭就再也說不去，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流。

謝知非和朱青面面相覷。

這麼彪悍、強悍的子，竟然還會哭？

稀罕！

“沒事，沒事！”

晏三合拍著的后背，聲哄著，“一點傷都沒有，不信你看，都好著呢！”

“晏三合！”

李不言口氣中夾著濃濃的后悔。

“以后我再不會把你一個人扔下。三爺說得對，管別人死活，誰也沒有你重要！

“都是我的錯。”

晏三合的聲音帶著些撒的意味，“以后咱們誰也不救，只顧著自個。”

李不言：“絕不心？”

晏三合：“絕不心！”

“咳咳……李不言。”

謝知非心里著急那兩個蒙面人是誰，出聲打斷道：“你那邊什麼況？”

李不言推開晏三合，吸了吸鼻子。

“徐晟那孫子就在別院里，旁一幫侍衛。剛開始他還很悠閑的喝著小酒，后來等得不耐煩，就命人去門口看看。”

謝知非：“然后呢？”

“然后他就急了，就在他急的時候，有兩個人跑回來，說把人弄丟了。”

晏三合：“其中一人的右手是不是傷了。”

李不言：“對，右手傷了，袖上一堆漬。”

晏三合和謝知非對視一眼：果然，被他們料中了，是徐晟那個孫子。

一旁的朱青問道：“后來呢，李姑娘你有沒有手？”

“不急，聽我說完！”

李不言雙手慢慢握拳頭，“我一聽人弄丟了，不確定是不是晏三合，就在屋頂繼續趴著。”

謝知非追問，“然后呢？”

“然后那孫子把茶盅也砸了，桌子也掀了，發了一通火后，進屋折騰人去了，把那人折騰的嗷嗷直。”

李不言冷笑一聲。

“這孫子干得沒完沒了，我聽得不耐煩，正打算先放一把火再說，哪知那孫子突然大喊一聲：晏三合，老子早晚一天要把你下，你給我等著！”

學得惟妙惟肖，晏三合還沒怎麼著，一旁的謝知非不怒反笑，“李姑娘沒把他另一條也給打斷了？”

晏三合心中一，難不徐晟的一條是謝知非的手？

“斷有什麼意思，姑直接把他第三條連斷了，讓他這輩子只能做太監。”

朱青只覺得下一涼，心說這丫頭也忒下得去手了。

晏三合角微微抖，“你沒被發現吧？”

“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再說了，發現又怎麼樣？”

李不言眉一挑，“三爺說了，出了事，他兜著。”

晏三合不敢置信地看著謝知非，謝知非特別認真的點點頭，“沒錯，我兜著。”

還沒完，還特別認真的夸了一句。

“李不言，干得好！”

李不言得意極了，口氣特自信。

“這會子，全京城的太醫都在往那孫子的別院趕呢。沒用，東西我喂狗了，狗都不肯吃，嫌惡心！”

“謝知非，姓徐的一條是你斷的？”晏三合突然問。

三爺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隨即角一勾。

“小甜，胡辣心，三爺的人，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晏三合只當三爺的人是謝府二小姐，便不再吱聲。再說了，不覺得李不言下手重，那命不斷，以后禍害的姑娘更多。

“晏三合，你和李不言先去外頭等我，一會咱們去春風樓吃點東西。”

謝知非繃著的神經松下來，只覺得累了，“這一天過得可真夠折騰的。”

晏三合正好有話要對李不言說，拉著就往外走。

謝知非朝朱青看一眼，朱青忙前，“爺，什麼事？”

“徐晟的事，派人給太孫送個信。”

“是！”

“讓他別手，心里有個數就行，這一回三爺親自來。”

朱青一驚，“三爺，還沒完嗎？”

“完什麼完？”

謝知非笑得一臉壞，“爺不弄死他，爺跟他姓！”

朱青看著自家爺的臉，“爺最近子不好，要不……”

“好著呢！”

謝知非拍拍朱青的肩，目向門外看過去，“放心，爺前所未消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