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合的話，還在繼續。

“臨死前，下了尼袍，對著鏡子描眉梳鬢，涂上胭脂，還戴上了自己最漂亮的首飾，而你……”

晏三合聲音陡然變冷。

“在咽氣后，又替換上了尼袍，褪去了首飾，去了胭脂。本來心里的念想還不足以魔，是你這一舉，使得死后不得安生。”

罪魁禍首竟然是我！

慧如一屈，直直跪倒在晏三合的面前，呢喃了一句：“是我害了？”

裴笑一顆心已經跳出了嗓子眼。

“三合，你的意思是，沒有按照死者的意愿辦后事，就能將死者的心魔給勾出來？”

剛剛我沒有把話說清楚？

晏三合看裴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二傻子，“死者為大，裴大人沒聽過嗎？”

“我聽過！”

裴笑手指著慧如，毫不猶豫地把鍋甩過去，“沒聽過！”

晏三合蹲下去，冷冷看著慧如的眼睛。

“我不平白無故替人化念解魔，好好想一想，你愿意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替把棺材合上。想好了，你再來找我。”

“晏姑娘。”

慧如因為的大聲，滿臉通紅紫漲，“貧尼只問你一句話。”

“你說。”

“是不是的棺材合不上，，就一直會這麼走下去。”

“是！”

“那就不用想了。”

慧如老尼姑眼底迸出絕然，“水月庵清貧，沒有那些黃白之，老尼唯有上這條薄命。”

這回，到晏三合大吃一驚，“你為了，連命都可以舍？”

慧如毫不猶豫地一點頭，“可以！”

晏三合清冷的黑眸里冒著一點星火，“為什麼？”

“鏡花水月苦留連。”

慧如語氣說不出的滄桑，“佛語云我不地獄，誰地獄？”

晏三合：“你與什麼關系？”

慧如：“并無關系，同為出家人，同是苦命人。”

晏三合看著，靜了片刻后撿起地上那串佛珠，“這串佛珠可否給我？”

慧如不知道什麼用意，茫然點點頭。

晏三合緩緩站起來，“這個心魔我答應解了，天黑后，水月庵門口見。”

“這，這，這就解了？”

裴笑：“還沒給錢呢？”

晏三合晃了晃手中的佛珠：“這便是。”

裴笑：“……”

他心里長長嘆出口氣：得，這一趟怕又是個賠本買賣。娘子也不知道給自己多掙些嫁妝錢！

晏三合哪里知道裴大人心里這些彎彎繞，看著慧如。

“若方便，就讓四太太在水月庵清修吧。佛渡有緣人，有沒有這個緣分，就看自己的造化，但佛門總應該是敞開的。”

慧如從地上爬起來，沖晏三合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是貧尼著相了，四太太今日就可水月庵來。”

“去吧！”

“我在庵門口靜等晏姑娘。”

慧如說完，沖晏三合行一禮，轉去開門。

裴笑眼尖，發現這老尼姑的眼角，有淚珠點點。

六清靜之人竟然哭了，這也太稀罕了。

他大好奇，走到晏三合面前，著聲問：“你剛剛一手指，把怎麼了？”

“你話太多了！”

“我好奇啊，不問個明白，今天晚上一定睡不著覺，你舍得嗎？”

舍得啊！

晏三合：“退下吧，裴大人。”

這種冰冷冷的調調，我裴大人好喜歡啊！

簡直讓人抓耳撓腮！

裴笑眼里出的火星，差一點就不住。

“晏姑娘，晏姑娘！”

這時，季蕙沖進來，二話不說往晏三合面前一跪，正要開口道謝，冷不丁晏三合一雙冷眸看過來。

“六姑娘，別不就跪，人跪多了，骨頭就了。”

“我……”

“不言，送客！”

“是！”

“謝總管，你進來。”

“我……”

被點了名的謝總管簡直比雷劈中他，還要驚詫。

他二話不說，顛顛沖了進去，“晏姑娘，有什麼吩咐？”

晏三合手指勾了勾，示意他走近些。

謝總管不知道為什麼，兩條得跟棉花似的。

走到近前，他還沒想好要怎麼開口，一只胳膊落在了他的肩上。

謝總管嚇得生生打了個激靈：“晏，晏……”

“我做什麼的，你是知道的。”

“……”謝總管忙不迭的點頭。

“我下面要做什麼，你應該也知道。”

“……”謝總管繼續點頭。

“三件事，你聽好了。”

晏三合臉上的表特嚴肅，特深沉。

“一是給我和李不言準備兩匹快馬；二是老太太那邊你去吱一聲；

三，以后幾個月我會頻繁的進出謝府，你不必管，仍舊當我是死人。”

能不說死人兩個字嗎？

瘆得慌。

“晏，晏姑娘還有什麼吩咐嗎？”

晏三合松開手，“沒了，去吧。”

謝總管跑得比兔子還快。

娘咧！

我要再對起好奇之心，我大我自個！

太嚇人了！

……

水月庵坐落在西山腳下。

西山是太行山的山脈，一眼去連綿不斷。

晏三合為了避開裴笑，日頭沒有落山，就和李不言悄末聲地出發了。

最近這位裴大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天天往靜思居跑。

今兒送個餞，明兒送個瓜果，熱絡的像這天氣。

他還嫌惡心不夠晏三合似的，一見著面就“三合啊，三合啊”的喊。

誰給他的三合！

兩人一口氣奔到水月庵門口，天剛剛暗沉下來。

慧如已經等在門口。

晏三合翻下馬，余見大樹的石凳上，一左一右坐著兩個人，瞬間變了臉。

“喲！”

李不言樂了，捂著，卻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這還魂不散了。”

裴笑踢踢謝知非：說你還是說我？

謝知非：你！

裴笑：憑什麼是我？

謝知非：就憑我長得好看。

裴笑：！

謝知非站起來，走到晏三合跟前，臉上浮起的笑。

“你們這一探，必是要到深更半夜的，西城門三更就關，我怕你們回不去，所以兵馬司的事一完，就匆匆趕來了。”

見晏三合臉上沒什麼表，他嘆了口氣，“我忙一天，連午飯都沒吃，都快死了呢！”

晏三合看向裴笑：“他喝酒了嗎？”

裴笑：“沒有啊！”

“沒喝酒，怎麼還撒上了呢！”晏三合搖搖頭：“謝大人，注意形象啊。”

謝大人笑得兩個酒窩，若若現。

笑屁！

晏三合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