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郎聰明的很,他很明白,府來拿人就已經是不得了的訊號了,他們兄弟兩人進了府之后,就算毫發無傷……事也已經不可收拾了。
承恩伯這個爵位說著好聽,其實很水,幾乎是依附于王府生存,王府哪怕冷著他們,他們都不好過,更何況是明著對付他們!!
他們日后還如何與人際?如何出人頭地??
怎麼就了這個樣子了??
到底是怎麼變這個樣子的??
他跪坐在地上,劇烈的.息,間發出吼吼的聲音,不自的直了脖子,用拳頭拼命的錘打著口,想出一口氣,卻怎麼都不出來,憋的難極了,淚水直流。
連衙役也嚇到了,不敢再強行鎖拿。
畢竟這會兒只是傳去問話又不是定罪了,就算定罪了人家也是親戚……真死在他們手上,那就完了。
伯府的下人也都嚇傻了,有人忙不迭的去找陳慕雪,有人在旁邊瘋狂的著爺。
陳二郎從間艱難出聲音:“錦,錦兒!去錦兒!!”
陳慕雪本來正在房中小憩,聽到這邊院子鬧起來,擔心是沈晝錦沒死來鬧事了,沒敢立刻過來,結果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之后,陳大郎已經被帶走了,又聽說二哥發病了。
一臉焦急的被帶過來,就聽到了這麼一句。
陳慕雪登時就是氣急敗壞!
這麼為他著急,他卻本沒把放在心上!
陳慕雪哭道:“錦兒錦兒!!你就知道錦兒!找你的錦兒去吧!還我做甚!!”
一肚子委屈,一扭頭就跑了。
忙之中,連小廝都顧不上,只有陳二郎抬起青筋畢涕淚橫流的臉,死死的盯著的背影。
此時,
沈晝錦正像一只歡快的小蝴蝶,飛來飛去的給師父師兄安置,結果伯府下人狂奔而來,語無倫次的,還把嚇了一跳。
謝思危這作,也太麻利了,嘎嘣脆啊!
而且邊關的民風確實獷,這要是在別的地方,不管他們干了啥事兒,要想撕破臉,家族里必定有人出來和稀泥,各種勸解,但在邊關,管你親戚不親戚的,說翻臉就翻臉,痛快的很。
沈晝錦就過來看了個熱鬧。
陳二郎狼狽極了,趴跪在地,眼淚鼻涕流了一灘,哪還是當初那個云淡風輕的模樣。
但沈晝錦打眼一看,就知道雖然看著嚇人,其實就是點兒罪,離死還差的遠。
于是迅速做出焦急之,幾步上前,直接提著他肩,把他平放到了地上,然后用袖子遮著取出了氣霧劑,嘩嘩給他噴了幾下子,又取出金針,唰唰的下了幾針。
這種病,說快也快,不到半刻鐘,陳二郎就緩了過來,躺在地上,定定的看著。
沈晝錦迅速收起了“焦急之”,淡淡的道:“救你是因為我是大夫,但是陳仲斐,我真是萬萬沒有想到,你也是這種人……我還以為……果然,陳慕雪的哥哥,能是什麼好東西。”
再次演技全開,用又傷心又難過還要強裝倔強的眼神兒,看了他一眼,轉就走。
這世上最痛苦的,莫過于“我本來可以”。
如果不能讓他深深的明白,他失去了什麼,他又怎麼會痛苦?
那又怎麼會爽??
沈晝錦表面倔強心得瑟的走了。
不過說真的,這伯府的下人確實水平堪憂,就這麼點小事,就這樣,一個個全都沒頭蒼蠅一樣,沒有一個人能出來主持大局……
所以才說,只有在這樣的時代,才能真正理解“世家”這兩個字的份量。
那種規矩、那種底蘊,滲在種種的細枝末節中,食住行,潛移默化,代代傳承……這些東西全都是無形的,真不是有錢有權就可以的,這是承恩伯這種泥子凰男理解不了的。
他從來沒有得到過,甚至從來沒有細想過,所以他本就不知道這有多珍貴。
也所以,他心積慮的理了長寧郡主的下人,換上了一些肯聽他話的人,卻本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
鼠目寸,評他極恰。
沈晝錦悠閑的回了松枝院。
沈神醫問了問,也有些詫異:“這位謝管家,能做主?”
“能,”沈晝錦道:“舅舅之前待過他的,小謝的意思,就是舅舅的意思。”
信郡王把那些下人弄走,就沒有一個回來的,雖然承恩伯以花下毒,他們不可能知道,但平時承恩伯是怎麼打長寧郡主的,這些下人鐵定門兒清。
要不是承恩伯有一個爵位在,又顧及著長寧郡主和幾個孩子,估計信郡王早帶著親兵去把承恩伯腦袋割了,這會兒只是小打小鬧而已。
沈神醫點了點頭:“王爺什麼時候回來?我們什麼時候去見一見王爺和郡主?”
沈晝錦看了看天:“舅舅一時不回來,娘親……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吧,這個時辰應該醒了。”
于是幾個人就過去了。
沈晝錦先進去跟長寧郡主說了一聲,長寧郡主趕起,加了服,迎出門來。
兩邊互施了禮,進廳坐下。
長寧郡主許久不見外人了,有些膽怯,聲音也有些小,道:“沈爺,錦兒時常說起你們,多虧你們古道熱腸,我的錦兒才得以平安長大,又學了一本事,妾著實激不盡。”
沈神醫連稱不敢。
雖然是平輩,畢竟尊卑有別,長寧郡主這麼說話,他還真有些不敢應。
長寧郡主看了沈晝錦一眼,也沒有堅持,就道:“若沈爺不嫌棄,妾一句大哥可。”
沈神醫只能道:“不敢,郡主太客氣了。”
長寧郡主便道:“沈大哥,我是個沒出息的,連自己兒也護不住,以至于被人所害……如今我們母終于見面,但我在閨中,沒什麼見識,一心想對我的錦兒好,卻不知要如何做才好,所以日后,還需沈大哥多多費心。”
沈神醫正道:“這不消多說,錦兒本就如我的親生兒一般。”
長寧郡主一喜:“多謝沈大哥,我心中激極了,不知道沈大哥和令郎,有沒有我能幫的上忙的地方,我一心想為兩位做些什麼,聊表寸心……”
沈神醫只能道:“郡主客氣了,我們借住府上,已經是打擾了,并沒有什麼缺的。”
長寧郡主誠懇道:“總能有一兩樁的,沈大哥好生想想,我是真心想為幾位做些什麼,沈大哥想想啊……”
沈晝錦笑瞇瞇的看著。
長寧郡主有些習慣,太多年了,不好改,但現在起碼有了這個意識,這就很不錯了。
師父多年行醫,是個豁達子,但長寧郡主太過弱,又十分實誠,他明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最后被長寧郡主強行塞了五百兩銀子。
沈晝錦看的嘎嘎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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