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云衍一臉愧，韓欽林也只好收斂怒意，抿著道:“多謝王爺諒，草民這就去準備，將玥兒接回家。”

“不可！”云衍看一眼韓玥蒼白的小臉，“此番是本王令前往，出了這樣的事，本王有責任，自有照料之責。”

韓欽林聽得又變了臉:“不敢怪罪王爺，如公公所言，這差事說到底是玥兒自己所求，就是出了意外也怪不得別人。”

云衍擰眉，肅:“如今畢竟是本王屬下，本王有心重用，卻對疏用保護，縱然老先生寬恕，本王也覺愧責，此番傷，便由王府照料，一來可令本王心安。二來……”

他一聲輕嘆，再配合沉痛的語氣:“的格，老先生不是不知，若非所愿，只怕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醫館人多口雜的，若是被人察覺，只怕會惹來更多閑話，到時就是有心想繼續當差，本王也沒法子。”

“實不相瞞……”

云衍面上更加嚴肅，“陛下就在王府，此行，陛下也有一同前往……現下，陛下還不是是兒，只當是本王府上差使。”

“這……”韓欽林面驚，向韓玥:“正因是兒，留在王府，只怕……”

元福忙幫腔:“老先生糊涂啊！玥玥傷得位置比較特殊，就算是接回家，老先生總不好親自上藥吧？若請人伺候，你能保證那人口風嚴？若不慎傳出，莫說玥玥的清譽，只怕是難逃欺君之罪。”

云衍也著韓欽林，“老先生放心，本王會妥善安派。至于的份，本王會找個合適的時機向陛下稟明。”

他語氣輕緩:“老先生再不放心，起碼也得等人醒來再說吧。”

韓欽林只好折中道:“那就等玥兒醒來，由自個兒定奪。”

“好。”云衍吩咐元福，“安排老先生暫且住下，另外讓元忠去賀夫人那里要兩個人過來。”

一聽此言，韓欽林方才出幾分安然之。

他又沉沉看韓玥一眼，心里一時復雜難明。

事到如今，稍有幾分眼力見的人都能看得出，晉王這是了旁的心思。

否則，何至于如何費盡心機。

這樣的事對韓家而言，原本是奢，可當事真的往此方向發展時，韓欽林又猶豫起來。

晉王一生戎馬，位高權重，可也正因如此，時時伴著極險。

再者，韓玥雖極有主意，但畢竟心思單純，又能應付得來嗎？

韓欽林越想越悔，跟著元福出來，忍不住道:“公公能否和在下說句實話，王爺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元福笑了下:“老先生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可……怎麼可能？”

元福道:“緣分的事誰說得清呢？不過有一點老先生大可放心，王爺雖位高權重，但心至純至真，絕不會做出戲弄之事。”

韓欽林心中劇震:“那他們……”

“老先生想多了。”元福掩笑道:“實話告訴你吧，目前還只是王爺剃頭挑子一頭熱。”

韓欽林愣愣，心頭一松:“也就是說，玥兒本無那方面的心思？”

元福繼續笑道:“你還不了解自己的兒？聰慧是極聰慧的，就是在那方面還未開竅。”

他看韓欽林一眼，意味深長道:“你這個做老父親的，還是要適時點化點化，免得誤了好姻緣。”

至于是往那方面點化，就看韓家人的心思了。

站在元福的立場來說，如果韓玥當真沒心思，不如趁早說明，免得他家王爺陷得深了，傷及心腑。

他把這個況給韓欽林，也把選擇權給他們……沒辦法，誰讓韓玥那丫頭是個油鹽不進的，要等自個兒開竅，怕是鐵樹開花還在更容易些。

韓欽林果然平復了許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安排好一切，元福回來，見云衍還立在韓玥床邊，背脊微彎，面沉痛，他不由嘆道:“好了我的好王爺，你就不必再自責了，誰也不希發生這種事，所幸只是小傷，也算是個警醒，往后多加小心一些便是。”

云衍劍眉擰，“我說那話是真的……”

元福:“什麼話？”

“若怕了，我便準允全而退。”

元福一笑:“王爺覺得可是個會怕的？老奴看怕的人是你吧？”

云衍眉心又是一蹙，并未反駁。

元福輕嘆:“這事兒誰也替玥玥作不了主，一切，等醒來再說吧。”

云衍終于肯坐下，目不移的看著韓玥，生怕人突然就消失了似的。

元福搖搖頭，“趁賀夫人那邊的人還沒來，老奴去陛下那里看看。”

云衍點點頭，言又止，元福輕聲道:“昨日之事，老奴已知道個大概，王爺放心，老奴知道怎麼去調和。”

元福帶人離去，云衍靜看韓玥片刻，這才從錦被下到的手。

手還是冰涼的，他用力捂著，便覺那荑太過纖細脆弱。

可就是這樣的一雙手，握一把解剖刀，再艱難的案子也不會令畏退。

“讓世間再無冤假錯案，是我畢生所愿。”

“一燈傳諸燈，方至萬燈皆明。一人傳眾人，可使萬人開悟。”

“卑職絕不會教王爺失……”

脆生生的話語，一遍遍的響在云衍耳邊。

心中鈍痛不已，從沒讓他失過，可他卻未能遵守承諾，未能保護好……

片刻后，賀遠的夫人親自帶人過來，韓欽林也已將敷藥備好。

加上賀夫人三人，忙活了好一會兒，才算是把藥全部上好。

為知州府賀遠的夫人，也算是見過一些場面的，但韓玥的傷仍是看得心驚。

那傷看著不像是被打出來的，但肯定是了刑。

晉王的雷霆手段，早有耳聞，此番一見，只覺膽寒。

不用猜也知道，這姑娘肯定是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可就算如此，打發了便是，用得著下此狠手嗎？

賀夫人一邊覺得這姑娘活該，明知晉王不近，還心生妄想。一邊又覺得萬分同，哪個人不想為今后的幸福拼一拼搏一搏？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晉王遠比傳聞中的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