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槿旋而定，微微氣，眸中冰冽之卻毫未減。

他挑釁似的將沙轉了個方向，“第二座城池，計時開始。”

云衍冷眸微狹，出招更快，更狠。

此時，已到申時，山風漸冷，有咳嗽聲不斷傳來。

云衍有意減緩招式，嘆息:“你這又是何苦？非要做到毀天滅地才甘心嗎？”

“廢話！”

歐槿掌風襲來，云衍揮劍對抗。

突地，鮮迎風落下，撒了云衍一。

歐槿隨之往后躍去，在一兩米開外的地方站定。

云衍心驚，定目一看，人沒傷，邊倒是跡斑斑。

那，是從他口中吐出。

“收手吧！”云衍揚聲道。

歐槿抬手拭去跡，笑得淡然，“除非晉王答應我的條件。”

“你知道不可能。”

“那就再戰！”

然，剛一運氣，又是一口鮮吐出。

“你……”云衍下意識往前，“何時的傷？”

就在這時，有子的聲音響起。

“住手！”

跟著，一道影閃現，似從天而降的神，白綠紗，黑發飄逸，襯得那致的五奪人心魄。

云衍與歐槿的目齊齊去。

前者，如墨的眸底深微微一。

后者，展一笑，隨而，掌風夾著致命的殺意直撲云衍。

云衍本是回首的狀態，察覺到危險，本能抬劍防。

那劍尖便直直進了歐槿的心臟，他眼底驚駭，歐槿卻是邪肆一笑，忽地驅力退向萬丈崖。

“不要！”

凄厲的嘶吼從韓玥間發出，幾乎是同時，如利箭出，撲向歐槿。

這一切來得太快，云衍只驚怔了那麼一兩秒的功夫，便見韓玥的影已跟著落下山崖。

腦子里有什麼東西瞬間炸開

他在劇烈的空芒中，循著本能，飛追下。

“三哥！”

目睹這一切，蕭池嚇到魂飛魄散。

下一瞬，只見云衍一腳勾住懸崖邊，穩住了。

沒掉下去。

“快！快拉住晉王！快啊！”

“槿兒……”接連的變故，使得劉字反應遲鈍，直到這時，心中那痛才如墨滴清水中般忽地暈開來。

他跌跌撞撞跑下高臺，卻被一窩蜂涌來的侍衛撞倒在一邊。

侍衛很快抓住云衍的腳。

有人大著膽子往下一看……

一人抓住一個，都還在。

只是想全部拉上來，恐怕很難。

韓玥倒掛著，直沖腦門兒，漲得意識發懵。

死死抓住歐槿的手，用力睜眼看他，“我錯了，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復仇，我參與……你回來，你活著……我們一起報仇。”

“我已想到萬全之法，你信我……你信我好不好？”

山風呼呼，不確定歐槿能不能聽清的話。

但他的聲音卻是清晰地傳進耳朵里。

“你難得喜歡一人，殺了他，怕你會怪哥哥……所以，就讓他殺我好了……”

“好玥兒，放手吧，一切都結束了。”

“不不不……”韓玥這輩子都沒這麼怕過，眼淚撲簌簌地落，好幾滴都落在了歐槿臉上。

急促的道:“這個結束的辦法不好，我有更好的，你快上去，你上去我說與你聽。”

“好玥兒……哥哥有幾句話，你要好好聽。”

韓玥鼻子酸的像是要掉，“我難，我聽不了，我們上去說啊！”

“玥兒，記住哥哥的話，別太滿，別太善良，別太執著……”

“接下來的路，你想怎麼走就怎麼走，但要開開心心的走。”

“若有一日，云衍負你，世人負你，你便毀了他們！”

“國仇家恨，哥哥都報了，你是你自己，和從前一樣，是自由的，是干凈的，一點都沒變。”

“哥……我求你了……”那山風本留不住韓玥的眼淚，撕心裂肺，嗓音沙啞的不像是人類發出。

“求你，不要用這種方式離開我……”

“我想我終于明白父親為什麼會選擇萬丈崖了。”歐槿凄然一笑，“不該而也是罪……”

韓玥已嚴重力不支，頭暈眼花，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山風狂作，搖晃之下，好幾次撞在那峭壁之上，疼痛，絕，如海水般淹沒著口鼻。

雙手已失去知覺，咬牙關，說不出話來，便用意識和歐槿說話。

說有萬全之策那話不是騙他。

這一路，真的想過了，非圣賢，心無佛境，不忍的是天下蒼生，并非那些為非作歹之人。

將這些說與他聽。

苦苦哀求他……

他這一生太苦太苦，沒有過，不被人，仇恨似毒，侵蝕著他的全部。

不該這樣的，不該他一個人全部承擔。

韓玥說呀說，該說的全部都說了，眼淚也流干了。

就在這時，伴著一聲嘆息，歐槿的影如飛鳥一般，忽墜崖底。

“玥兒，太晚了……”

他早已病膏肓，蠱也救不了。

他這一生，太累，太痛。

他是真的想結束了……

玥兒，你別哭。

哥哥已盡最大的努力來兩全……

哥哥沒有辜負母親所托，你亦不要辜負哥哥所盼。

要幸福，要好好過完這一生。

韓玥還虛握著手。

沒有放手，為何還是留不住！

被咬得模糊，瞪大著眼睛，直到那影再也看不見，突然發了狠地要掙開云衍的手。

云衍那里會放手，急喝:“玥兒！”

那又悲又急的喝聲潛韓玥靈魂深，喚醒了唯一僅存的理智。

定定著那萬丈深淵。

霧氣繚繞間，似乎看到了方舟，白云，還有歐槿。

他們坐在云端上，笑盈盈地著。

白云說:“我兒真好看。”

方舟說:“像你。”

歐槿嘆聲:“就是有點傻。”

“傻點好，傻人有傻福。”

“云家那小子看著也傻……”

“負負得正，將來他們的孩子必定聰慧。”

白云出手，輕韓玥臉龐，那樣溫:“娘未完的心愿，就給你了。”

方舟慈，“爹覺得，你開心就好。”

歐槿擲來他常用的骨扇，“走你認為對的路，讓歹人無路可走。”

耳邊風聲更烈，又一陣頭暈目眩后，韓玥已跌進云衍懷里。

“玥兒……玥兒……”

云衍用力抱著，反復著的名字，臉上已是濡一片。

韓玥蒼芒地著四周，試著去尋那悉又陌生的影。

忽地，目一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