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亥時,月皎皎,子一淡綠裳,峨嵋淡掃,面上不施黛,卻難掩絕容。
他淺笑,如同煙花般縹緲而絢爛。
此景,此人,幻若夢境。
云衍心臟砰地一跳,竟下意識后退,關門,一氣呵。
韓玥:“……”
至于麼?
是不是不想親了?!
站旁,提著燈籠的元福也愣了下,“王爺這是……”
瘋了麼?
今日云衍帶著一怒火回來后,就將自己關在書房里,一問才知,冷楓這廝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卻沒能配張好。
話又說回來,冷楓要再不說,真出事,估計小命也難保。
總之,這件事,冷楓冤就冤在說這件事的時機不對。
元福忐忑地對眉頭皺的韓玥道:“王爺估計是以為仙兒下凡,眼花了……”
韓玥搖搖頭,難得說了句不太禮貌的話:“是眼瞎。”
算了算了,準備了一肚子示弱撒的話,現在都被云衍這一舉給攪得稀碎。
示好是不可能的了。
轉要走,房門這時‘吱呀’一聲打開。
云衍若無其事般走出來,噙著笑走近,問韓玥:“何時來的?”
他當誰是傻子?
韓玥眸中寒涼如冰,元福瞠目結舌。
他家王爺這裝傻充愣的功夫,真有些討打。
“離子時還尚早,秋寒最是傷,王爺快帶玥玥進去說話,老奴去泡些熱茶來。”
元福趕開溜。
韓玥冷道:“喝茶就不必了,抱歉,走錯了,打擾。”
扭頭就走,云衍失笑,忙將人拉住,“通往我心的路只有一條,不可能走錯。”
這種話都說得出口,韓玥佩服:“就興王爺失憶,不興我走錯?”
云衍便圈懷,也不解釋,頭抵在肩窩里低低地笑。
那笑聲震,刺激的韓玥起了一皮疙瘩。
“云衍!”怒喝里帶了幾分不自知的嗔。
仿佛圓滿,云衍突然就開懷,攔腰將抱起來往書房走。
“秋寒傷,回屋慢慢吵。”
“誰跟你吵?”
“那就不吵,我們做點別的。”
“云衍!!!”
“別那麼大聲,再把伶兒給招來。”
“……”
韓玥早就該知道,論講理甩云衍十條街,可論耍賴,實在不是對手。
但事實證明,男之間,吵吵更健康,有意無意端著的東西全放下了,只剩本,只剩本能。
早先想好的話一句沒說,韓玥簡單干脆:“讓我徹底放棄已經有的技能,在關鍵時刻見死不救,等同于敵人已經對我出招,危急時刻,我手里明明拿著武,卻要視而不見。”
“這并非是能不能做到的問題,是已經超出大腦掌控的本能,我希你能理解。”
“理解。”云衍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換作是我,也不一定能控制的很好。”
他定定看著:“但理解是一回事,接又是另一回事,我想,這就是親關系與普通關系的區別吧。若換作旁人,我定欽佩有加,可你是我的妻,遠勝我生命的存在,是我心唯一的肋和自私。”
說著說著,云衍低下頭,竟是一副脆弱模樣。
“我更多的是氣自己,從前明明什麼事都可以掌控,可自從有了你,就開始變得貪心,依賴……既要你全力以赴,又要你有所保留,都是我的問題。”
韓玥頭痛極了。
爹教他,男人生氣時,示弱撒便可緩解。
可爹沒說,男人脆弱時又該怎麼哄?
這個字呀,書寫起來簡單,說出口也簡單,可要用行表達,卻又是千千萬萬的難。
給多了是力,給了怕不夠。
突然也很理解云衍了。
云衍不知在想什麼,趁安靜聽著,繼續表白自己:“我仔細了解過那,只要你盡可能的控制緒,不用力,不使用,蠱就是沉睡狀態,和常人無異。”
他握雙手,力道有些,眼眶更是過于紅潤,“你做不到見死不救對不對,那就當是救我可好?我亦是萬民中的一人,更是最需要你庇佑的那一人,你行事前,只需分一個念頭給我,可好?”
語氣可以說是哀求了。
韓玥心里痛,輕嘆一聲,出雙手捧他清俊的臉,認真道:“我答應你。”
其實,他倆的能力已遠超這個時代,在結果上并不遜于一切特殊技能。
無非就是搶點時間。
韓玥靜了一下,也試著表白:“我并非不在意你的,只是還不太習慣兩個人。”
是,會,也是付出與妥協。
是門未涉及太深的課程,但相信只要用心,自己能學好。
云衍立即正:“這是我的問題,但很快就不是問題了。”
細思之下,他以前存在是略弱了些。
往后,他定是要方方面面都存在,無孔不,不習慣都不行。
吵架再和好,等同于失而復得。
那愫濃郁的韓玥都有些心猿意馬了,奈何時機不對。
午夜很快來臨,他們火速趕往紀府。
紀府燈火通明,紀懷川候在門口,一夜間,看著整個人憔悴蒼老了許多。
院子里,十萬兩黃金擺得整齊。
云衍掃一眼,“都準備好了?”
紀懷川啞著嗓子道:“回王爺,都已準備妥當。”
“按計劃行事,本王倒要看看何人有這能耐。”云衍手往刀柄上一握,向韓玥示意后,轉忙去了。
他當然知道這不過是嫌疑人的又一障眼法而已,孔明燈往天上一飛,附近隨可見,伏擊顯然是無功之事。
此舉目的有二,其一,陣仗搞大對兇手有一定的震懾作用,也是安家屬。
其二,寧淵留下來的問題太多,至今仍有許多無法的鬼魅在試圖蠢蠢,正愁找不到機會來一次徹頭徹尾的排查和清理,此機會就很好。
至于失蹤案,狐貍尾總有出來的時候。
直覺,還不到時候。
眼看就到子時,云衍帶著人聲勢浩地忙碌起來。
以防萬一,韓玥這邊由元忠帶一隊人護著。
從進來到現在,一直有道目在韓玥上晃。
輕描淡寫掃視過去,牢牢鎖住那道目,那人明顯一怔,忙不迭地偏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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