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回神時，只留鼻尖一藥香，人已不見蹤影。

緩緩咬牙關，上的最后一抹也褪了個干凈。

曾幻想過無數次，兩人再次相見的畫面。

即便聽聞沈被指婚給了恭王爺，沈也覺得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仍舊可以肆意地嘲笑沈，辱沈，踐踏沈。

那些自己曾匍匐在沈腳邊卑微哀求的畫面，早已不存在的腦海里。

這個和同父異母的姐姐，擁有嫡份的姐姐，不過是掌中的玩罷了。

特別是在為侯府主人后，沈便越發期待，再次見到這個愚蠢可笑的賤人。

可方才看到的，是真的麼？

明明五還是那個人，卻分明不是一個人！

“不，不是，絕不可能是......”

低低呢喃，下意識地搖著頭。

一旁的翠竹也同樣，失神地扭頭著空的門外。

倒是掌柜發現了們，忙笑盈盈地走上前來招呼。

“哎呀，這不是大麼，這天寒地凍地，怎的還勞您跑一趟？”

“里頭雅間備了熱茶，快進去暖暖子。”

有牽引，沈木木地順著往前走。

直到快走到屏風前，才好似猛然驚醒，一把掐住了掌柜的手腕。

“方才是不是有人在？”

“是誰!”

“說！”

面猙獰的質問，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顯可怖。

掌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手，卻彈不得，驚得臉上也沒了笑。

“是......是沈......沈家大小姐。”

“不可能!”

“你胡說!”

“到底是誰！”

沈聽到了答案，卻更加激，眼睛瞪得更大了些。

那凸出的眼球好似要從眼眶中出去一般。

翠竹見如此，立即想起了之前差點被沈掐死的那個小丫鬟，嚇得一個哆嗦，背脊發地忙勸起來。

“，這兒是錦繡莊，說不定是個長得與大小姐有幾分相似的人！”

一邊勸，一邊急著給那掌柜使眼。

掌柜也是反而機靈人，立即改了口。

“錯了錯了，不是姓沈，姓......蘇，姓蘇，是蘇家小姐。”

話音落，掌柜只覺被掐得好似剜走一塊皮的手腕，微微松了松。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絕不是，怎可能是......”

乘著恍惚之際，掌柜忙轉手腕一一帶，將手臂收了回來。

看向沈的眼神，帶了幾分厭惡。

常在各府行走，如何能不知道眼前這位是個什麼品行？

可之前大多都是在別人的口中，聽聞這沈生風，為了榮華富貴毫無底線。

只是，這樣的人，掌柜見過的也不，倒也沒覺得什麼，到底是外室生的庶，大多都上不得臺面。

前幾次接，倒是十分順利，只要照顧錦繡莊的生意，何必管人品如何?

但眼下，瘋魔的樣子，本就不是個正常人。

下手如此沒有輕重，只怕手底下還死過人！

往后還是去靖安侯府罷!

倒是那沈家大小姐，真真刮目相看。

掌柜在這京都也呆了十余年，除過每年除夕回一趟錦繡莊總壇外，大多都待在京都。

是見過沈以前的模樣的。

沈大婚前一個月，還上門給改過嫁的腰線。

可這才短短數月，卻跟換了個人似的！

不，不是換人，倒像是換了副人骨。

掌柜也算見過世面，人也見過不，可像如今的沈這般的，卻是沒有。

說是傾國傾城，都是貶損，真真只能是天上落下的人兒，有在，這世間再無鮮。

這邊心中暗暗驚嘆，沈卻已經緩過了神來。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只這一口氣，卻吐得極不均勻，那白霧都好似在抖。

抿盯著掌柜，片刻才說道。

“還有比銀雪絨更好的料子麼？”

掌柜一愣，隨即苦笑道。

“瞧您這話，這世上，定然是有的，只是蔽店卻是尋不出來了。”

“這銀雪絨本就得來不易，銀雪貂只在極北的深林中才有，且數量極，而十只才得一尺。”

“不瞞您說，京都統共只有十匹。”

“宮里得了四匹，另四匹昨個兒剛發完花樣，就被定去了，還是小人一家只給了一匹。”

“方才那沈......蘇家小姐用了一匹，讓邊的丫鬟直接裁了裳，又定了一匹。”

“眼下......這......”

掌柜有些尷尬，往下的話自然是不必說完。

可沈卻不管這番說辭，厲聲道。

“什麼意思，莫非你我白跑一趟！”

“怎的，店子大了，瞧不上我這靖安侯府的生意了？”

掌柜聽了忙擺手要解釋，恰在此時，店里的小廝已將沈定好的裝了盒，預備遞到掌柜跟前查驗。

沈朝翠竹使了個，翠竹會意，立馬沖上去，將盒子搶了，抱著就往外頭自家的馬車跑。

“哎呀我的料子！”

“這是作甚！”

掌柜慌了神，提著擺就要追出去攔。

沈卻挪了子，正正擋住了的路。

“既然掌柜不肯賣，也就別怪我強買了。”

“你......”

掌柜急紅了眼。

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向沈。

做了這麼多年的大掌柜，真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明搶的客人。

要知道，錦繡莊的客人大多都是勛貴家眷，即便是那等落魄裝蒜的，也總會端個知書達理的架子。

何曾會做這等蠻不講理的土匪行徑？

還不等開口，沈輕嘲道。

“說什麼只有十匹，你糊弄誰呢?”

“不過是低賤商賈之人，使的手段，哄抬價格罷了！”

“方才這匹，我付雙份的價，反正你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見掌柜還有些不憤，沈挲著自己的指甲，悠悠道。

“我也算回過神來了，方才那人，自然是我那嫡姐沈。”

“我與可是親姐妹，想來聽聞我要這匹料子，定也不會說什麼，你說對不對？”

這掌柜被這一番連削代打下來，頓時也啞了火。

的確如沈所言，既然是兩姐妹，哪怕不合，也總能推卸這份責任。

且眼瞅著料子是要不回來了，賣也就只能賣了。

況且，若是這姐妹爭銀雪絨的事傳出去，銀雪絨必然會名京都。

奇貨可居，自然價格又能漲上許多。

掌柜越想眼睛越亮！

此刻，卻不知，沒多久便會因為這個念頭而悔得捶頓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