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玄一的影已經出現在了公主府前院的大門。

李三兒正在門來回踱步，臉上已然有了一層青胡茬，油頭垢面，顯然好幾日不曾好好梳洗。

忽的覺眼前一花，他抬頭嚇了一跳，就見玄一在他跟前，掃了他一眼。

“一爺！”

“可是有煙嵐的消息了？”

玄一一怔，見他期許的眸中有了亮，心中了然，卻是輕輕搖搖頭。

李三兒瞬間面頹敗，低垂下頭失了魂兒一般。

“你別著急，我們的人還在全城搜查，如今沒有消息，也算是個好消息。”

“至，目前大概還活著。”

玄一不忍見他如此，出聲安道。

李三兒苦笑點頭，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王妃的院子您，您自個兒去吧。”

他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蹲坐在廊下發起呆來。

玄一也不想刺激他，影一晃就消失不見。

等到了沈的院子外，他還是停了步子敲了敲敞開的院門。

一個灑掃的丫鬟聽到靜，立即拔去尋云袖。

不一會兒，云袖匆匆而來，帶著玄一了正屋。

沈已經從里間出來，在外屋的炭盆面前打轉。

從將信送出去，就一直在等顧宇極的回信。

已經來來回回在屋里頭轉了好一會兒。

見了玄一，立馬迎上來。

也不等玄一另一只腳還得外面，急急問道。

“他你帶來什麼話？”

“玄羽軍的事又該做些什麼打算？”

玄一也不敢耽擱，指了指云袖。

沈會意，打發走了屋里所有人。

玄一立即將信拿出來遞給。

沈一目十行的看，可是越看眉頭皺得越。

“你家主子這是何意？”

“什麼將計就計?”

“莫非他真打算將玄羽軍全權給沈仲謙不？”

沈不等看完，已經急得口問道。

玄一沒看過這封信，一時被問住。

“這是主子剛寫的信，屬下也不知何意。”

“哎！”

沈嘆口氣，繼續往下看。

片刻后，的面稍霽。

“原來如此！”

“倒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只是這可行......”

沈思忖起來。

顧宇極的信只說了一件事，就是讓沈不要擔心，可以由沈仲謙統領玄羽軍的事。

不過他沒打算將指揮權全權由沈仲謙。

而是按照以往軍中的慣例，先讓朝廷籌措好糧草和軍餉，備好武，玄羽軍順利開拔。

之后離開京都，架空沈仲謙，讓玄羽軍的將領自行掌權，如此便不怕沈仲謙將玄羽軍禍害完。

可是，若是如此簡單就好了。

按照慣例，為了監察和節制將領的權利，宮中一定會再派個忠心耿耿的副將跟隨。

如此，即便架空的沈仲謙，那副將只怕也難糊弄。

不過，顧宇極的這個主意，倒也算是在顧及沈家。

只要沈仲謙順利接手玄羽軍的統領之權，之后離開京都前往隨州平，玄羽軍中途或之后不聽指揮，也不至于全然怪到沈家頭上來。

只是如此以來，卻還是沒有消除玄羽軍的危機。

顧宇極為，能夠如此顧及沈家，又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他辛苦培養出來的玄羽軍，有去無回呢?

將信還給玄一，沈對他開口說道。

“你先回去復命，就說我已經知曉他的心意。”

“只是他這麼做，我并不十分同意，應該還有更好的法子來解決這次危機。”

“待會兒我若有了想法，自會去尋他。”

“你他先別急著作，”

玄一得令，將信扔進炭盆，直到信紙燒沒，這才離開，

沈則盯著那炭盆里逐漸熄下去的明火，陷了沉思當中。

到底有什麼法子，既可以讓沈家免于罪責，又能保全玄羽軍呢？

直到天黑，才有了些眉目。

看著樹梢掛起的彎月，沈忽地想起了給大哥的那包藥，

“糟了！”

一拍腦袋，一臉懊悔。

“要是大哥已經手......”

如今和顧宇極還沒有拿定主意，沈仲謙到底醉還是不醉，還沒個定數。

“看來待會兒還得去一趟沈府！”

哀嘆一聲，后悔自己手太早了一些。

若是放在以前，只怕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獨來獨往慣了，一向凡事都由自己做決定。

做出的決定，雖說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至能達到想要看到的結果。

或許不是最優解，但至也令一次次化解了危機。

只是如今，有了顧宇極的參與，多了一個人的主意，多了一種選擇。

可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打算去依賴任何人，這才鬧出了這麼個烏龍。

好在會配解藥，倒也不是什麼不可挽回的錯。

想了想，沈打消了立即前往沈家的打算。

還是等與顧宇極商定好方案之后，再行也不遲，免得再出什麼紕。

想到這些，也不耽擱，立即穿了一黑，乘著夜去翻恭王府的墻。

早知要來的顧宇極，已然在書房里等了很久。

手邊的茶盞換了又換，這才終于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見披星戴月，發上還凝著寒，顧宇急忙上前，將自己扶手上預備的大氅，披在了上。

“寒夜深重，你怎麼不讓人備輛馬車再來？”

“太麻煩了！”

沈任由他作，自己蹲到了炭盆邊烤了烤手。

“也不是多遠的距離，加之事急，又是謀，總不好大搖大擺的。”

雖然知曉，顧宇極會及時理首尾。

但是如今盯著他和自己的人太多。

且京都如今如此混，誰知道還有幾雙眼睛？

“玄一應該已經把我的想法告訴你了。”

“我知道你是為了沈家考慮，但是我想了想，除過沈家和玄羽軍外，咱們最重要的一件事，卻不是自保。”

顧宇極認真聽著，手里的作卻不停。

他親自沏了一盞熱茶，端起遞到沈手邊。

沈接過，小啜一口。

顧宇極適時開口問道。

“此話怎講？”

“我以為，這一回卻是要保兩邊。”

沈遙遙頭，坐到了他旁的椅子上。

“你這個想法還是保守了。”

“太后敢做初一，為何我們不做十五?”

“意圖利用沈家來砍了你的手腳，也不過是試試而已，功的幾率極小，反而是你殺沈仲謙，落下把柄的機會極大。”

“的目的還是在對付你，且要你與沈家反目。”

“到時，命朝臣言攻擊你，再迫于無奈你，甚至將你趕出京都，你失了玄羽軍，又有個反目仇的岳家，豈不是吃了兩頭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