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嫂子是莊子上的好心人。
跟白家的母子也沒有很,更談不上什麽,隻想著有多餘的吃食,便送給這對貧困的母子,卻沒想到意外發現白母已經死亡。
找不到白衝,沒辦法收斂骨,楊嫂子無奈之下隻得去府衙報了案。
何師爺其實也沒想過白母的會這麽快被發現,按照他的推算,白衝長時間不回家,周圍鄰裏又不,白母起碼要等腐爛發臭,到鄰裏都無法忍的地步,才會被人發現。
可既然楊嫂子來報案了,府衙也不好坐視不理,就隻得帶人來了。
“莊子上幾戶人家的況,府衙也都有記載。白家公子應該是又進山了,留寡母一人在家,連飯也沒得吃,竟這麽活生生死了。”何師爺看著白母的,開口說道,“楊嫂子放心,府衙會派人好好把白母安葬的。”
“那敢好,就有勞師爺了。”楊嫂子福道謝。
何師爺手一揮,便指使衙役們抬著白母的走了,而楊嫂子又因為家裏有客人,也沒多耽擱,直接轉離開。
等到腳步聲徹底消失不見,音若才把提心吊膽的顧昭雪從房梁上解救下來。
“姑娘,白衝不知道去了哪裏,他母親也不在了,咱們平白損失了二十兩銀子不要,可接下來該怎麽辦?要不然另外雇船北上?”音若問道。
“先回城裏再說吧。”顧昭雪搖了搖頭,便離開了莊子。
客棧的掌櫃見顧昭雪去而複返,似乎一點都不奇怪,隻寒暄道:“姑娘是沒雇到船吧?咱們這個渡口,南來北往坐船的客人還多的,姑娘若是想走水路,還是提早預訂的好。”
“多謝掌櫃。”顧昭雪並不解釋,了銀子之後,又回到了之前住的房間。
這麽來回一耽擱,早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好在客棧裏時常有備著的飯菜,音若讓人送了幾個小菜到房間,兩人將就著吃了頓午飯。
下午,顧昭雪坐在房間裏冥思良久,才吩咐道:“音若,我想了解那個何師爺,你可有辦法打聽?”
“我可以跟蹤他。”音若想了想,說道,“我觀察過,他不會武功,應該不會發現我。”
“好,那你幫我去盯著他,看看他有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顧昭雪吩咐著。
“姑娘為何要如此?”音若問道,“他瞧著沒什麽問題呀!”
的確,何師爺看著沒什麽問題,他是接到楊嫂子的報案,才到莊子上的,而且態度很好,還答應幫白母收殮安葬。
可是……
“白母的死狀不同尋常,麵青紫,很顯然是被憋死的,可他卻一口咬定說是死的。”顧昭雪想起之前聽到的話,便說著。
“也許這何師爺,不知道窒息而死的人是這等狀呢?”音若辯解。
“就算他不知道,那跟著他的那些衙役呢?竟沒有一個人對白母的死狀提出異議,就這麽默認了死的說法?”顧昭雪反問,“你覺得這正常嗎?”
音若也找不出什麽反駁的理由了,隻應了聲,就出去盯著何師爺了。
顧昭雪百無聊賴地在屋子裏坐了會兒,想不出還有什麽事可幹,便從包袱裏拿出本醫書,翻看起來。
醫書是祖父辭之後,從宮裏帶出來的,有好些都是孤本。以前是個法醫,來到宸國之後,跟著祖父學中醫,才驚覺醫道之博大深。
即便過了十多年,即便骨子裏是個的靈魂,但也沒有把祖父的醫書全部吃,所以習慣走到哪裏都帶著,閑來無事便可鑽研。
幸而當日滄州定遠侯府抄家流放的時候,的醫書和解剖刀這些東西,都是音若收著的,所以才幸免於難。
***
何師爺帶著白母的到了府衙,讓人抬到了停房,自己就去找府臺大人周浩了。
等他把事的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就看到周浩然大怒:
“你最近辦事,真是越來越不牢靠了。讓你把馮氏毀滅跡,結果馮氏的被人從河裏撈了出來,為了自圓其說,找個替罪羊,結果白氏的又被人發現!你說說你,難道非要等牽連出本才罷休嗎?”
何師爺眉頭蹙,聞言,隻為自己辯解道:“說來也奇怪了,大人,這些事兒咱們從前也不是沒做過,可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邪門兒,三翻四次出問題。”
“邪門兒?難不你還想推卸責任?”周浩質問。
“屬下不敢。”何師爺連忙拱手,“大人放心,這次一定不會有什麽問題了。馮氏的,屬下已經燒了;白衝失蹤,大家都以為他是進山了;白氏死亡,我也推說是死的,反正白家母子也沒吃過一頓飽飯。回頭等風聲過了,咱們把那姓白的決,就說他是在山裏遇到了危險,意外亡,誰也不會發現。”
周浩聽到何師爺的話,臉上的怒氣稍微收了收,回頭想想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問道:“你確定所有的事,都沒有任何人懷疑?”
“回大人的話,馮氏死的時候,隻有大人和屬下在場,沒有其他人看到;那姓白的被毒啞了,說不出任何話,隻能咱們說什麽就是什麽。莊子上的婦人是個無知的,至於永安縣的衙役,距離咱們這麽遠,也管不到咱們頭上來。”
何師爺把整件事都梳理了一遍,發現的確沒有什麽問題。
“好了,找人把那白氏安葬了吧,放在府衙裏也晦氣。”周浩說道,“還有那個孫守業,你記得好生照顧著,這可是上頭要的人。”
“屬下明白。”何師爺拱手應承著。
這兩人在府衙裏想當然,覺得一切都天無,馮氏和白氏的死,看著就是兩個毫不相幹的案子,而且發現的人又都被糊弄了,於是放下心來。
但他們卻不知道,明明看著毫無幹係的兩件事,卻同時被顧昭雪看到——他們覺得能瞞天過海,然而在顧昭雪看來,卻是破綻。
音若按照顧昭雪的吩咐,到達縣衙附近的時候,便看到何師爺帶著衙役,把白氏的抬出來,朝著郊外而去,顯然是去埋葬的。
沒有毫懷疑,音若抬腳跟上。
何師爺大概是想做戲做全套,也有可能是做賊心虛,倒也沒有敷衍了事,而是好好地給白氏買了個棺材,然後將埋了,順便還立了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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