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軒十分盡職盡責地守在門口,錢進也在,他們兩個就像是兩尊門神一樣,加上這個院子周圍布置的不風的暗衛,等於是皇上住的地方如同鐵桶一樣。
皇上看著屋子裏的人,除了定遠侯夫婦、陸沉淵、顧昭雪、柳青楊、蘇錦瑟之外,便沒有別人了,他稍稍放了心。
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沒易容的顧昭雪,便問道:
“之前在宮裏替三皇子妃安胎的醫,就是你?”
“正是民,當時也是迫不得已,請皇上恕民欺君之罪。”顧昭雪點點頭,說道。
“罷了罷了,朕如今想明白了,當時你們也是迫不得已,朕不怪你們。更何況,眼前有更重要的事。”皇上說道。
“多謝皇上。”顧昭雪道了謝。
接下來,就是聊正經事了。
皇上日日住在這個院子裏,出不去,但所有的消息陸沉淵也沒瞞著他,而顧昭雪他們昨天到的,也已經把基本況弄清楚了,大家都知道如今是個什麽樣的況。
“沉淵,今天外麵有什麽消息傳來嗎?”皇上問道。
“有。”陸沉淵點點頭,“之前昌邑郡王和皇後放出風聲,說是八皇子將皇上您擄走,意圖挾天子以令諸侯,而昌邑郡王假意派人營救陛下,以彰顯他的仁德之心。可就在今天早上,我的人傳來消息,說京城傳言——假冒八皇子的雲陵自知翻無,已經和陛下同歸於盡了。”
“什麽?莫玉檀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皇上怒了。
“雲陵或許是真的死了,畢竟綠柳山莊也不可能護他一輩子,而羅剎殿本來就是擅長暗殺,雲陵保不住命也是正常。”顧昭雪這時候說道,“不過昌邑郡王放出皇上的死訊,是為了堵住朝堂和百姓的悠悠之口,讓大家知道陛下駕崩,又沒有立太子,十二皇子份不明,那麽昌邑郡王就是唯一一個嫡係的皇族。”
陸沉淵十分讚賞地看著顧昭雪,點了點頭。總是能夠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也能很快察對方的意圖。
經過顧昭雪這麽一解釋,大家也都明白了。
“沒錯,京城的另一個消息就是,以太極殿大學士為首的一群人,已經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為理由,去了昌邑郡王府,請求昌邑郡王看在同為莫家皇族的份上,登基為帝。”陸沉淵跟著說道。
“果然!狼子野心!狼子野心!”皇上恨得咬牙切齒,“那他呢?莫玉檀答應沒有?”
“據說,昌邑郡王推不過,已經命禮部和務府準備,三日後登基。還說宸國之前才經曆戰,而陛下才去世不久,不宜大肆辦,一切從簡。此舉贏得了以張閣老為首的那群已經致仕的人的稱讚。”
昌邑郡王躲藏在暗這麽久,手段不可謂不高超,自然也擅長收買人心。
張閣老是先帝時期的閣首輔,名聲傳遍整個宸國,甚至連雲國的人都知道這位張閣老的風骨。他在先帝去世後主致仕,自此開了一間書院,教導學生,從此不問朝堂事。可是朝堂一大半人都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得意門生。
之前的大學士陳玄清,他在沒落馬之前也是文壇泰鬥,是天下文人心中的標桿,也有很多門生,全盛時期,他在朝中的地位幾乎是無人能敵,就連丞相也要退讓三分。但是陳玄清比起張閣老,依然是小巫見大巫。
陳玄清在張閣老的麵前,隻有低頭認輸的份,由此可見張閣老是多麽重要的一個人。
如果昌邑郡王能得到張閣老的支持,那麽即使有人發現他做的那些事,知道他這皇位來路不正,甚至知道他和皇後有私,也不會再多說什麽。
“朕要去拆穿他!朕還沒死,他就急著登基,還謊稱朕死了,相信隻要朕出現在朝臣麵前,他的謊言就會不攻自破!”皇上說道。
“皇上,是否要在昌邑郡王的登基大典上拆穿他的謀?”陸沉淵問道。
“當然,那是最好的場合!”皇上點頭。
這時候,陸沉淵和顧昭雪對視一眼,紛紛跪下,顧昭雪對皇上說道:
“皇上,如果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拆穿昌邑郡王的謀,民可否懇請皇上,在那個時間重審十六年前大皇子、二皇子在邊境意外亡案?因為兩位皇子的死,也跟昌邑郡王有關!”
“你說什麽?”皇上臉有些難看。
這時候,柳青楊也跪下來,說道:
“陛下,十六年前的案子,牽扯太廣了,冤死者不計其數,三皇子的生母,微臣之父,還有當初醫香傳世的顧家滿門,以及立下赫赫戰功的定遠侯……都是這場冤案的害者,也是幕後推手掌控下的棋子,而這個推手,就是昌邑郡王,還請陛下恩準,重審當年的冤案。”
皇上看著這個房間裏的人,突然間什麽都明白了。
眼前這些人,是一個利益的聯盟,也是迫切想重審冤案的中堅力量。
陸祁玉因為那件事被投閑置散,顧家滿門被滅,柳賁也死了,所以現在,陸祁玉的兒子陸沉淵掌控著他的命,掌控著宸國的多數命脈;網之魚顧昭雪已經在民間經營出極大的聲;柳賁之子這麽多年在他的親手扶持下,也了個不輸給柳賁的神探。
皇上終於明白為什麽陸沉淵要將他從宮裏帶出來了,而不是放任他被昌邑郡王或者八皇子害死,因為陸沉淵想翻案,在他還在皇位上的時候翻案!
想到這裏,皇上苦笑一下,終於點了點頭:
“朕答應。”
反正他已經沒幾天好活了,當初雖然他錯了,但他也是被昌邑郡王引導的害者,他要讓後世的千千萬萬子民知道,並非是他昏庸,而是有人心懷不軌,欺上瞞下,才會造十六年前的那場朝廷浩劫。
聽到皇上答應,眾人都很高興,在心中沉甸甸的霾,終於慢慢地消散。
與此同時,這個小偏院的大門口,軒正在門口徘徊著,時不時看一眼裏麵,眼中出若有所思的神。
等了好半天,還不見裏麵的人出來,軒轉離開,回到陸沉淵給他安排的房間裏,想了想之後,把手指放在裏,吹響了口哨。
不多時,從外麵飛來一隻畫眉鳥,軒捧著畫眉鳥把玩了片刻,然後把畫眉鳥放飛,關上了窗戶,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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