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卻沒有馬上答應，反而躊躇地看了看黃彩梅，沒有言語。

黃夫人見狀，又將手腕上的玉鐲取了下來，跟簪子放在一起，道：“不若告訴我誰是你的姑母，這簪子還有這玉鐲，就都是你的了。你若不願意說，那就罷了，我這便讓人把你趕出去，以後，你永遠也別想再進黃家大門了。”

“你敢！你算什麽東西！”小孩一聽說要把自己趕出去，還要讓再也進不了黃家的門，馬上就跳了起來，朝大罵道：“別想嚇唬我，我告訴你，我的姑母可是黃家大房的夫人，我表哥是黃家爺，是要繼承家業的。以後整個黃家都是我姑母跟我表哥的，你算什麽東西，敢趕我走！”

黃夫人被氣笑了。

其他人看著小孩也開始若有所思。

這小孩可夠奇怪的，當著黃夫人的麵兒，說自己是黃夫人的外甥兒！偏偏兩邊兩個人誰都認識誰，也是起了怪了。

黃彩蝶先前還因為自己的及笄禮被打斷而生氣，這個時候又開始抱著手看嫡母的好戲。

卻不料黃夫人邊的嬤嬤也不是吃素的，趁著小孩跟黃夫人爭，繞道後麵一把把小孩抓了下來。

到底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小東西，被嬤嬤一頓拍打恐嚇，很快就招出了口中的姑母是誰。

這傳說中的姑母黃夫人不是別人，正是今天及笄禮主角黃彩蝶的生母秦姨娘。

“這不可能！誣陷，絕對是誣陷！”

小黑孩話剛說完，黃彩蝶就跳了起來。怒氣衝衝地指著小黑孩說：“他撒謊，我本不認識，怎麽可能是我娘家的親戚，不可能！”

為庶，在家無論怎麽寵，都是不能管姨娘娘的。

秦姨娘掐尖要強，想給兒抬份，這才千方百計求了老太太給黃彩蝶辦及笄禮。所以今天請來的夫人們，大都是看在黃家老太太的麵子，但既然是老太太請來的，份上麵自然都不會太差。所以這些夫人們裏麵，還真沒有一個是妾室，全都是正房。

別看這些貴夫人看在黃家的麵子上願意違心地捧著一個庶，們心到底怎麽想，可就隻有們自己知道了。

當著這麽多正房太太的麵兒，黃彩蝶不管不顧地管姨娘驕娘，實在讓人心生不喜。

有人忍心好，就有人不偽裝，這幾位夫人心中的蔑視跟不滿一放出來，就被黃彩蝶抓住了。

要不怎麽說聰明呢？

外人的反應，可是十分敏。

一到這些輕蔑跟不滿的目，黃彩蝶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嫡母故意的。

嫡母不喜歡姨娘，不喜歡。打了們這麽多年，自然不滿老太太給大張旗鼓辦及笄禮，所以今天表麵上裝得仁慈和藹，其實分明就是想要破壞的及笄禮。

或許不是及笄禮被破壞，說不得今日之後，自己與姨娘的名聲爛臭，以後就是有老太太撐腰，恐怕也說不到什麽好人家。

一時之間，黃彩蝶又慌又怕。

到底年紀太小了，從小又沒人教，往常隻在宅廝混，但凡有事總有姨娘擋在前麵。今日卻不同，雖然是自己的及笄禮，但秦姨娘到底隻是個妾室，這種場合，本沒有出場的資格。

於是慌之下，黃彩蝶下意識地開始告起狀來，一頭跪在了黃夫人的麵前，哭著說道：“母親，我知道您不喜歡我，瞧不上我，更不滿給我辦這麽隆重的及笄禮。您若是心中不高興，開口說一句便好，何必這般狠心，用這樣的手段來誣陷人。我便是庶出，便是再上不得臺麵，那也是父親的兒，是黃家的脈啊！都是我不好，母親若生氣，就狠狠地罰我吧，不要在牽連不相幹的人了。”

到底是個慣會告狀的，幾句話，便把大帽子給黃夫人扣上了。這是要是不能化解，黃夫人的名聲可就完蛋了，畢竟黃彩蝶的意有所指，暗示不僅不滿老太太，甚至還為了報複這個庶，寧遠犧牲自己親生兒的名聲。

黃彩梅被氣得眼暈，站都有些站不穩了，伊人扶了一把，才讓重新站好。

見憋紅著臉，焦急地想要說些什麽，奈何口齒不靈，一如既往地說不出利落話來。

伊人生怕把氣出個好歹，趕小聲安道：“彩梅你別著急，你要相信伯母，可是正正經經的當家夫人。”

“多，多謝你。”

黃彩梅聽了伊人這話，這才努力順了口氣，拍拍自己的口，免得把自己給氣死。

要說憤怒，黃夫人跟兒差不多，直接被黃彩蝶給氣笑了。

垂眼看著黃彩蝶，說：“你這是認定了，是我卑鄙無恥陷害你？”

“兒不敢這麽說，還請母親息怒。”

“息怒，好啊，好個息怒啊！”人長歎一聲，道：”你既懷疑我心中有鬼，想來我不管說什麽，你都是不會相信的，既然如此，不如就請老爺子老太太來，有他們親自審問，這樣總算能公平公正的吧？”

黃彩蝶沉默不語。

以前老太太打他們，嫡母每次說要請老太太做主，都又驚又怕。但現在，老太太對姨娘的觀已經變化了，對他們兄妹，也變得和藹可親起來。所以現在讓去見老太太，請老太太做主，是不害怕的。

見不說話，黃夫人便知道是默認。

於是對左右諸位夫人抱歉一聲，說道：“實在慚愧，諸位夫人賞臉，百忙之中來黃家做客，卻不想家醜外揚，讓你們瞧了這樣一場鬧劇。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可今日之事，卻是歡呼我兒的清白名聲，還請諸位做個見證，替我黃家討回公道拍。”

黃家要理家務，外人原本不便在場。但黃夫人既然這麽說了，大家也不好急著離開。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們還想留著繼續看八卦呢！

於是乎，在場的夫人們都頻頻點頭，還安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都是生兒育的人，你的難，我們也都是知道的。”

黃夫人又道了謝，這才著人去請老夫人出來。

沒過一會，黃家老太太便在丫鬟婆子們的扶持之下出來了。

老太太上了年紀，腳不便，今日村的及笄禮，雖然做主請了人，但卻也沒準備麵。

畢竟親家還在京城，嫡孫也大了，總要顧忌一下他們的臉麵不是？

卻不料一不小心，就鬧出了這種事，老太太對媳婦，心中很是不滿。

黃彩蝶雖是庶，但也要嫡母一聲母親的。作為當家主母，這及笄禮原是一手辦。這種時候讓個不知道哪兒來的人混進來把及笄禮都攪合了，可見是不上心，把事給辦砸了。

“好好的及笄禮，都鬧什麽樣子啊！哎，諸位夫人，實在見笑。”

老太太一來，最先跟在場夫人們致歉。家醜外揚，覺得丟臉，場麵話，卻還得說的好看。

夫人們再次表示理解，之後老太太才問到底怎麽回事。

黃夫人毫不瞞，把事的請過說了。說完之後，便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老太太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哭泣的黃彩蝶，又轉頭去看被嬤嬤們按住的小黑孩。

那孩子這會兒已經察覺不好，真滴溜著眼睛往四看，看樣子是隨時準備逃跑。

“把過來吧。”

老太太對嬤嬤招了招手，小黑孩立刻就被逮到了老太太深淺。

老太太把小孩仔細打量了一邊，而後才慈地問：“小姑娘，你什麽名兒啊？”

“月亮，月亮是我的名字。”小孩路出一排在黝黑皮的映襯下顯得尤為潔白的牙，衝老太太說。

老太太點點頭，又問：“那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跟誰進來的？”

問完之後等著小孩回答，卻見小黑孩鼻子裏哼哼了一聲，不滿地道：“老太太你可真奇怪，我都說了我是誰，你卻還沒說你是誰，不公平。”

哈！公平！

自從婆母去世之後，整個黃家宅，就屬自己最大了。

是黃家的地，是黃家的天，這麽多年了，還是頭一回，聽見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野孩子跟自己頂，還張口閉口要公平呢。

老太太心中不快，要不是人多，還正想直接吩咐嬤嬤，把人綁了先打一頓，不老實說話就打，還不用費這麽多神。

也是小黑孩幸運，畢竟對這些養尊優的貴夫人們來說，仁慈和的名聲，還是很重要的。

所以老太太耐心地介紹了一遍自己，又才把剛才的問題詢問了一遍。

這麽一問一答，小黑孩終於把剛才說的話又複述了一遍。不過老太太比兒媳婦問的多，直接問怎麽證明自己是秦姨娘的親眷。

秦姨娘的親眷？這還用問嗎？把那姨娘出來一對質不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