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眼芒，看著朱念之，“你是如何查出來的？連三皇子都沒有查出的消息，你是從何得知的此份？”

若紅絡真是當時刺殺三皇子的藝，三皇子早應該探查了一番司琴坊才對，怎麽可能找不到的影。

若是這樣，隻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紅絡用了特殊法子易容，改變了樣貌，這樣一來即便站在麵前，也認不出是當時的子。唯獨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沒有愈合。

“……”朱念之又是默不作聲，淡然喝茶。

陸寒皺眉，仔細打量著朱念之，愈發覺得此人古怪，而且開始好奇麵下是怎樣的一張臉，難不他真的是……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陸寒的眼神更加熾熱起來。

裴大人？

他相信大人沒有死，一直在追查大人的下落，不過若麵前男子正是裴大人的話，為何不與他相認？至會想方設法提點他。

但他沒有，甚至心脾氣和大人全然不同，聲音也不一樣。

“你為何要戴著麵，不敢以真麵目示人？”陸寒開口道，隻要看麵下的那張臉就能知道他是不是裴大人了。

朱念之似乎知道陸寒的想法，微微低頭，手過去，著麵。

“你是在想，我麵下的這張臉，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人？”

“……”陸寒張的吞咽了口水。

“嗬。”朱念之冷聲一笑，笑容輕淡，“不久前有位姑娘也是這麽想的，把我錯認他人……一個裴瑯的人。”

陸寒的子僵，瞳孔猛然一。

裴大人……

“不過我可不是他，那姑娘看到我麵下的容貌後很是失呢。”朱念之淡然道，直直的看著陸寒，“你也想看看嗎？”

“我……”

陸寒心裏複雜，看樣子朱念之口中所說的姑娘是顧明珠。

顧明珠早就懷疑過，所以才會讓他去探查此人。

此人渾上下與裴大人一點相似之都沒有，完完全全是兩個人，但不知為何確實下意識的把他看是裴大人。是因為氣場太過相似，還是……他有些太著急了。

找尋了這麽多月，時日拖得越久，裴大人生還的可能越小。

所以他心不由得期裴大人快點出現，以大人的智謀，肯定會混的風生水起，換了另一個份回到京城也並非不可能。

最後陸寒微微垂下眼，靜聲道：“不必了，我不會認錯裴大人，即便他換了份，換了容貌，我也能認出他。”

朱念之看著他，握著茶杯的手一，水麵起了波瀾。

“你不是他。”

陸寒冷聲開口，再次抬眼時，眼中滿是漠然，最後的微渺希也全部斬絕掉。

“是嗎？”朱念之微微一笑，手鬆開，將茶杯放到茶桌上。

……

兩個時辰後。

陸寒出現在喬府後門，敲了敲門，隨即有人把他迎了進去。

他徑直去找顧明珠，把紅絡的事稟告給，但故意瞞了是朱念之來找他的部分。

“紅絡？”

顧明珠聽陸寒的話，喃喃道：“紅絡……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這個名字尤為悉，好像有過耳聞，但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聽到的。

“你探查到此在司琴坊當藝，手臂上了傷，所以懷疑就是當日畫舫上要刺殺三皇子的那人？”

“是。”陸寒靜靜應道。

他不是懷疑，而是確定紅絡此就是當時畫舫上的人，要不然朱念之也不會特地過來尋他，告訴他這件事。

但朱念之是從何得知的？為何要告訴他？他還沒有想通。

顧明珠沉眸，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我要見。”

“可……”陸寒猶豫，顧明珠現在不能出現在外界，若是被三皇子的人發現了的影，就會惹上一麻煩。

顧明珠也顧慮到了這點，但總有直覺告訴，那個紅絡不簡單。

想不起來紅絡是何人，但隻要見到，定然能知道。

“我必須要見……”顧明珠神認真。

“好吧。”陸寒無奈，隻能應了下來。

翌日。

顧明珠喬裝打扮男子，穿了易於行的服。雖然略一看，認不出的樣貌，但仔細看上兩眼，就會認出是子。

“司琴坊不是普通的花樓，裏麵姑姑目毒辣定能認出你是子。”

“不用擔心。”顧明珠淡然道，“待你進去後，我會從側麵用輕功跳進去，到時候在裏麵會和。”

“是。”

陸寒倒是把這回事給忘了，不是普通弱子，有著一輕功，無人能比。

兩人乘著馬車到司琴坊前，顧明珠先行下車，用折扇遮擋著臉，往旁邊的街道走去。

陸寒注視著顧明珠，兩人視線對撞，他微微點頭。

“哎喲公子好生麵，前兩日是不是來過我們司琴坊？”姑姑迎上來，看到陸寒一下子認出他的臉。

姑姑親熱挽住陸寒的手臂，胭脂水味直衝而來，陸寒眉頭皺，很是不喜。

無論聞了多次，還是不習慣這裏的味道。

“公子這是看中了我們坊哪個姑娘，跑的如此勤快……”

“紅絡。”

陸寒強行忍下不適冷聲道，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紅絡……紅絡姑娘啊……”姑姑笑了笑，“上次見大人您把紅絡趕了出去，還以為沒看上呢。”

“找過來。”陸寒從懷裏拿出袋子冷冷塞到姑姑的手裏，姑姑掂量著銀子，笑的更是歡快，“好好，這就讓紅絡過來。”

“小翠，把大人迎到梅之間！”

“是。”一個子走過來，聲道：“大人請。”

陸寒掃視了眼四周，跟著子走過去。司琴坊裏布置的典雅，小橋流水，荷花綠蘿垂落，帶著一幽香。

小溪僻靜裏更是一男一摟抱在一起，卿卿我我。

陸寒微微垂下眼，冷聲道：“梅之間的位置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大人？”小翠停下腳步，疑的看向陸寒。

陸寒麵冷冽，“我自己會走，不用你帶路。”

“是。”小翠溫的應了一聲，轉離開。

等子離開，陸寒抬起臉掃視了一遍四周，按照記憶中的方向走去，接應顧明珠。這個時候的顧明珠已經用輕功過圍牆，進司琴坊了。

……

另一。

顧明珠輕巧的落地，起整理了下衫。

果然，偏僻的地方沒有下人守著，而且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有人從其他地方進司琴坊。

大步走過去，走在石徑小道上。

四周人稀，時不時的歡聲笑語傳來，子如銀鈴般的笑聲，顯得奢靡。

“這裏……”

嗅聞了一番，此的味道特別，除了市麵上的胭脂水味還有一極淡的味道，記得這是紫熏花燃燒的香氣，添加在香料裏，有令人振的效。這是專門醫治神不振，昏昏睡的癥狀時，才會用的熏香藥草。為何這裏會點燃這種藥草？

顧明珠一頓，想起了什麽，微微點頭。

“原來如此……紫熏花會讓人坑，正適用於此地。”

“不過這味道似乎也在哪裏聞到過，我應該從未來過這裏，到底是從哪裏聞見的這種香氣？”顧明珠微微皺眉，繼續向前走去。

這些事全部拋到腦後，等見了紅絡就一清二楚了。

匆匆向前走去，小心翼翼的踏過後院。

每個包間都是典雅大氣閣樓，所在的位置已經有了人，琴聲如流水般傳來，安穩人的心神。

“趁沒有人發現，先離開這裏。”

如此一想，的腳步便快了起來。

匆匆走了兩步，在小橋流水間，蜿蜒崎嶇的石橋上，漠然站著頎長的影。男子著華貴，雙手背負到後背，微微低頭，著池子裏的錦鯉。

顧明珠一驚，沒想到後院裏還會有人。

轉就要離開，不想驚他人。

這個時候著錦鯉的男子抬頭，看向。

兩人目對撞，看到男子容貌的剎那，顧明珠一驚。

為何偏偏是他？！寧皓燁！

若是尋常不認識的人還好，偏偏是個認識的人！堂堂二皇子怎麽會出現在司琴坊？怔怔看著寧皓燁，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啪的一聲把折扇打開遮住半張臉。

寧皓燁的視線淡然來，沉黑的眼漠然，像是失了神一樣。

不過在看到男子影時，他的神一，出芒。

那道小的影穿著男子服，頭發也挽了起來，模樣大有改變。不過那雙眼他還認得，他心心相念了數日，又怎麽可能忘記！

顧明珠……

你沒有死。

我就知道你不會死！像你一樣的子，又怎麽可能溺死在水裏！

寧皓燁的子發，最後像是放下一塊大石頭一樣，深深舒出一口氣。

顧明珠不願多做停留，轉就要匆匆離開，沒走出幾步，寧皓燁跑來，出現在邊一把抓住的手腕。

“顧明珠……”

聽到他的聲音，顧明珠不由得歎一口氣，果然還是被發現了。

能瞞的了所有人，但像二皇子一樣敏銳淩厲的人，不論怎樣，都瞞不過的。

“二殿下。”隻能應道。

“你果然沒有死。”寧皓燁勾起角，舒心一笑。

“是啊，我也沒想到我還能活著。”要不是那人相救，真的會溺死在湖底……四方都冰冷漆黑，無盡的水積而來，把的子往更深拽去。這個時候一隻手抓住，死死抱著向上遊去，一遍遍告訴，不準死。

不準死！我不準你離開我！

聲音聽起來像是乞求，微的尾音，充滿了失去的恐懼。

這些難道都是的幻聽嗎？

明明看到了裴瑯，聽到了他的聲音，睜眼一看全部都消失了。

顧明珠苦笑了一聲。

寧皓燁抑製不住心裏驚喜，仔細打量著顧明珠，好似要把的樣子刻印在骨子裏。“你這些日子去了哪裏，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三皇弟他尋了你很久，都沒有尋到你的影……”

“二殿下。”

顧明珠抬起臉認真看他，把手放到前，表示了聲。

“還請二殿下為我守住這個，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向世人表示我還活著，但不是現在……”

“你……”寧皓燁蹙眉，“你想做什麽？”

顧明珠靜靜道：“我現在還不能回到三皇子的府邸。”

是了。

寧皓燁的心中咯噔一下，顧明珠裝扮顧家大小姐嫁給了三皇弟，若是還活著的事揭出去，三皇弟定然會去找。

不知道為何想起這件事，他的心裏煩悶，不上氣來。

“二殿下。”顧明珠手，將寧皓燁的手拉開。

寧皓燁下意識的抓住的手，地握住，直勾勾盯著的臉，過了許久，才淡聲道：“好，隻要你活著就好，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