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你不知道,你爹親的那天有多開心,從不喝酒的人,一口氣喝了半斤,差點沒吐翻。”
顧媽媽說房之夜,父親和母親鬧得並不愉快,雖然父親表示喜歡母親,但似乎還是懷念小王氏,原來並非如此?
“那小韜……”葉昕眉很想問,五太太相不相信小韜是父親的兒子。
“你母親是個心高氣傲的,是個嚴於律已的人,正因為如此,眼裏才容不得砂子。”五太太正地說道。
也就是說,五太太不相信母親與他人有染。
“可是,當時府裏肯定鬧得沸沸揚揚,母親的名節也毀了,所以才寧可狠下心拋下我和小韜,隻赴死。”葉昕眉的眼圈又紅了,想起娘親當年所的冤與屈,心中又酸又,悲痛難忍。
“莫哭,莫哭,好孩子,你是個孝順的,你娘親在天之靈,若是知道你現在這般維護,又疼小韜,肯定很欣。”五太太著葉昕眉的頭安道。
“可娘沉冤莫白,如今小韜又份尷尬,我卻束手無策,不知從何下手,當年娘跟前的人,死的死,賣的賣,我是問天天不應,問地地不靈啊,五伯娘。”葉昕眉幹脆撲進五太太的懷裏,嗚咽起來。
“你娘跟前的人沒了,可小王氏跟前的人還在,侯爺跟前的人也還在啊,當年那麽大的手筆,你娘好歹也是正室太太,不用些人手,又怎麽可能辦死局?昕姐兒,莫怪伯娘多,這事,你最好能有二老太太的支持,否則,一個不小心,你自個也會落進井裏去,又象你娘當年一樣,被人害了。”
五太太算是掏心掏肺了,一是當年確實與葉昕眉的親娘關係很好,五房那時深二房顧護,也與的親娘有很大關係,二是,還是想葉昕眉去了京城後,能為家三小姐添加人脈助力,提高在婆婆家的地位聲。
齊老太太的態度,葉昕眉約覺到了一些,雖未明說,但是對自己最近在府裏的行止持支持態度,那一百兩銀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昕姐兒,我跟你說,你那繼母其實也不是個多聰明的人,許多事,都是跟前的李嬤嬤在替拿主意,當年的事,那李嬤嬤肯定沒閑著。”五太太湊到葉昕眉的耳畔說道。
葉昕眉茅塞頓開,隻想著怎麽找回明悅,找當年母親跟前的知人,怎麽就沒想到,最知的,應該是小王氏跟前的人才對,還有父親邊肯定也有幫兇,呂嬤嬤必定是其之一,不過,已經被父親打死了,父親跟前還有誰呢?
從五房回來,葉昕眉一直沉著,竹韻見悶悶不樂,勸道:“小姐該高興才是,至咱們又多了一條線索。”
也是,至,李嬤嬤就是當年的知人,也許,才是整個謀的策劃者,參與者。
心裏有了些底,葉昕眉又高興起來,回到幽竹院後,拿了些新鮮蔬果,便往聽雨軒去,顧媽媽追出來,給塞了十兩銀子,葉昕眉怔了怔,隻是去聽雨軒一趟,要銀子做什麽?
“明兒起,大爺就要去五房補課,到底是到人家屋裏去勞煩,必要的打賞不能的,你讓大爺手頭寬裕些,他也好做人。”
“還是媽媽想得周到,這些銀子……”
“都絞了銀角兒,讓大爺省著點花,別見人就給,隻那中用的,能幫得上忙的就賞一兩個,別讓人家五房說咱們二房的大爺寒酸。”顧媽媽道。
葉昕眉一把抱住顧媽媽的腰:“媽媽,有你在,真好。”
顧媽媽的鼻子一酸,臉都紅了,著的秀發道:“放心,我會陪著小姐一輩子。”
聽雨軒裏,葉定韜正在寫大字,他練的真卿,關勝正在一旁替他磨墨,一邊誇道:
“大爺的字寫得真好,你看奴才,長這麽大,連和都不會握呢。”
很有人在這方麵誇他,葉定韜是小孩子心信,茗香以前對他總是不耐煩,那家夥竟然敢對姐姐跟前的梅香心懷不軌,死了活該,姐姐推薦來的關勝與他年齡相仿,很是合得來,而且,關勝總用一種近乎崇拜的眼神看他,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自信,心也開朗多了。
“你都沒上過學,當然不會握筆啦,我這個字真不算好,你不知道,績哥哥和誥哥哥的字,那才好呢,過年的時候,有本家的人還來求績哥哥寫對聯呢?”葉昕韜一臉羨慕地說道。
“績大爺和誥大爺跟你不一樣,他們大了好幾歲,奴才覺得,隻要大爺你勤學苦練,再過幾年,也會趕上績大爺的。”關勝笑嗬嗬地說道,他是真心羨慕會讀書寫字的人。
葉定韜聽了更有了幹勁,小孩子就得鼓勵,自從關勝來了之後,他覺去學堂也不是件很為難的事了,以前茗香在時,他隻要背上書包,茗香就一副嫌棄的樣子,而關勝則興高采烈,比趕集還高興,他的緒也會帶葉定韜的熱,有時被先生訓斥了,關勝也會安他,有時,語氣還跟姐姐一樣:
“……先生瞧不起你,你就該把書讀好,讓他刮目相看,過兩年,考個案首,拿績打先生耳。”
葉定韜於是,憋足了勁開始讀書,再不把先生和學長們的鄙夷訓斥放在心上。
兩個正寫著字,秋淩過來道:“大爺,你都寫了一個時辰了,歇歇吧,快來陪我們跳百索。”
葉定韜一個字還沒寫完,秋淩就過來拉他,那一筆便劃歪,字寫壞了,葉定韜皺眉,秋淩卻無所謂地將紙一扯,一團往蔞裏扔:
“寫什麽呀,再寫也不了書聖,快來陪我們玩兒。”
葉昕眉進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好個秋淩,葉定韜平素要讀書寫字時,是不是常拉他出去玩那些不正經的,上不得臺麵的,兒家才會玩的玩意兒?
沒有進去,安靜地站在門外看葉定韜有什麽反應。
結果葉定韜隻是皺眉道:“你幹嘛把我寫的字扔了,我還想拿給姐姐看的呢。”
“看什麽呀,大爺的字,跟爪子出來似的,我都看不下去,何況是大小姐,走吧,寫久了字,胳膊不酸麽?”秋淩幹脆兩個手抱住葉定韜的手臂,子著他的。
秋淩比葉昕眉還大一歲,十四歲的,材發育得不錯,玲瓏有致,葉定韜雖然還小,但也知道男之事,頓時臉俊臉泛紅,吶吶地想要掙,但秋淩纏得太旨,一時竟甩不開。
大爺太窩囊了,沒點子主子應有的勢,關勝看不下去,抓起桌上的彈子就去。
秋淩痛得猛跳開,怒道:“做什麽?臭小子,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哪有你這樣做丫頭的,主子學習,你非拉他去玩,大爺完不先生布置的作業,明兒又得挨罰。”關勝雖然個頭還沒有秋淩高,卻一臉正氣,兩手叉個腰,樣子冷厲而嚴肅。
葉昕眉差點為他好,繼續躲在門外瞄著。
秋淩是聽雨軒的大丫頭,在聽雨軒,儼然就是老大,作威作福慣了,幾時被人打過?
一時間,又氣又惱,擼了袖子就打,抬手揪關勝的頭發,沒想到,雖比關勝高了半個頭,關勝卻拉住的手腕,輕輕一帶,就碎了個狗啃泥。
氣得大罵:“死小子,你個化生子,有人養沒人教的,你敢打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誰,真以為你在大小姐跟前呆過,就拿自個當跟蔥了是吧,大小姐自顧都不暇呢,能護得住你?”
關勝也真惱了,掄起鞭子劈頭蓋臉地下去,秋淩痛得大聲尖,外頭的婆子和小丫頭們聽到靜都往屋裏鑽,竹韻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去,都一個個輕手輕腳地退開。
秋淩痛慘了,便向葉定韜求饒:“大爺,大爺,您就縱著這小子打我嗎?”
葉定韜還沒遇到過樣的況,一時有點手足無措,正要勸,關勝卻道:“大爺,大小姐說,你就是太好說話了,耳子,才由得這些下賤奴才不把你當主子待,一味的拉你不務正業,你想好好寫個字都不得安生,這些人,你狠不下心來整治,奴才替你整治,出了什麽事,奴才擔著就是。”
一說到葉昕眉,葉定韜就來了勇氣,神一肅道:“你說得有道理,秋淩,你可知錯?若再罵罵咧咧,我讓關勝再打你三十鞭子,你也別想著要去哪裏告狀了,你是聽雨軒的人,就是我的奴才,我再怎麽不得寵,置自個的奴才這點本事還是有的,或者說,你想攀高枝,到別的院裏去,我求之不得,姐姐肯定又會給我指派個更好的人來。”
秋淩沒想到平素好脾氣又由的葉定韜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正要威協的話生生吞了回去,想起呂嬤嬤和茗香的下場,還有秦大山,凡是敢跟大小姐板,或是起壞心思的,都被活生生打死了。
頓時老實多了,求饒道:“大爺,大爺,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
葉定韜本就是個子的,秋淩認了錯,他們拉住關勝:“算了,也教訓了,下次肯定不敢再犯。”
關勝也打累了,扔了彈子,卻道:“最好是真心認錯,不會一會子又跑到哪個院裏去告狀吧。”
秋淩正是這個想法,當然不會訴之於口,狠狠瞪了關勝了眼,扭著子出了裏屋,前腳剛出來,就看見葉昕眉正站在玄關,頓時了口冷氣,一時不知是進是退好。
“見了大小姐還不行禮?是又想挨鞭子嗎?”竹韻威嚴地冷喝道。
秋淩以往見了葉昕眉很有些不耐煩,沒給過什麽好臉,許是被關勝打怕了,竹韻一喝,便跪了下來:“大小姐……奴婢……”
“秋淩,你老子娘曾在我娘跟前辦差吧。”葉昕眉眼珠一轉,想起秋淩一家也是母親的陪房。
母親跟前很多人不在了,一家卻是個例外。
秋淩有點懵:“大小姐說的是……”
“自然是我的親娘,你以為誰?現在的太太?”葉昕眉強調道。
“奴婢不知,我娘現在在侯爺的書房裏當差。”秋淩道。
還真的是在侯爺書房裏當差。
葉昕眉冷笑,怪不得秋淩在葉雨軒能作威作福,老子娘,保不齊就是當年小王氏的功臣呢。
“你了傷,回去將養著吧,大爺跟前這兩天不用你服侍了。”葉昕眉道。
秋淩怔了怔,正要退下,想起什麽:“大小姐,大爺屋裏的人如何調擺,還是太太說了算,奴婢雖然了傷,也隻是皮外傷,大爺跟前的事,還是奴婢最清楚,您就不用太心了吧。”
果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裏,葉昕眉冷笑,回頭問葉定韜:“這個奴才是不是常常往你上?”
葉定韜頓時俊臉通紅,得不敢拿正眼看葉昕眉,葉聽眉心裏更急,小韜正是發育的時候,對男之事懵懵懂懂一知半解,這秋淩若再不要臉的勾引,真會壞了他的子,他還小,不能損,會傷的。
“來人,把秋淩拖出去發賣了。”葉昕眉道。
葉定韜怔住,秋淩更是跪跳起來:“大小姐,你憑什麽賣了我?”
兩個使婆子走了進來,秋淩一蹦三尺高:“滾開,沒眼力介的夯貨,也不看看我是誰,沒有太太和侯爺的命令,誰敢發賣我?”
“好大的口氣。”葉昕眉冷笑,“你好象忘了,你們全家的契,是在我手裏呢,我想發賣就發賣,看誰又能阻止我。”
秋淩臉一白,大聲嚷嚷道:“快,快去請太太,請我娘來也行啊,你們誰幫幫我。”
院裏果然有人溜出去報信,葉昕眉也不急,抬腳走到正堂,優雅地坐在正位上。
葉定韜有點擔心:“姐,若是太太來了,你又要挨罵,秋淩我會整治的,你還是別跟太太正麵衝突吧,爹爹會不高興的。”
正麵衝突早就起了,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還怕拉下臉麵來麽?正好讓小王氏那張假臉一點一點被撕開去,也讓人瞧瞧的真麵目。
小王氏沒來,但李嬤嬤來了。
李嬤嬤是小王氏的娘,大約五十多歲的樣子,瘦幹瘦幹的,笑的時候也是皮皺皺的,一看就是個老於世故,又帶著幾分詐模樣的人。
“秋淩,你這是怎麽惹惱大小姐了?快給大小姐磕頭陪罪,你娘平日間沒教你規矩,怎麽又胡鬧起來了呢?”李嬤嬤給葉昕眉行了個禮後,就厲聲喝斥秋淩道。
秋淩分辨道:“嬤嬤來得正好,我沒做錯什麽,大小姐就是看我不順眼,好端端的要發賣了我。”
李嬤嬤皺眉道:“大小姐知書達理,豈會不是不講理的人,肯定是你做錯了。”
“沒有,我真的沒做什麽,也就是看大爺寫字寫得累了,勸他休息下,那關勝還無端打了我一頓,大小姐來了,也不說主持公道,反倒要賣了我,嗚嗚嗚。”秋淩邊哭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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