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錦鄉侯完全被喜悅衝擊著頭腦,其他的一切都被他忽略:“娘,娘,小韜真是我的兒子,真的是。”
齊老太太真想拿木魚棒敲破自家兒子的頭才好:“子嗣是大事,你竟然聽風就是雨,信些流言誹語,讓小韜了這麽多年的白眼和冷遇,你這個做爹的,還真是太不稱職了。”
“是,是,兒子錯了,小韜,爹錯了,爹真的錯了。”錦鄉侯喜得不知所措,不停要著手,想要把葉定韜從齊老太太懷裏挖出來,又有點膽怯,那孩子方才的眼神裏,可沒有喜悅,更多的是怨。
該怨,該恨,就算他現在不肯認自己這人爹,也是理所當然,誰讓自己太渾了呢?
葉昕眉也懶得顧及小王氏的,終於,通過自己的努力,為小韜正名,還給他應得的份和名份,明年再去祭母時,可以向母親一張滿意的答卷了。
流著淚,緩緩走上前去,用弱的雙臂,擁住葉定韜和齊老太太,哽聲道:“小韜,,咱們終於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齊老太太泣不聲,地摟住一對小兒,任眼淚打溫蒼老的麵容,多年來的心結,憾,終於開解,圓滿。
幸好有昕姐兒,幸好勇敢堅持,這麽多年,自己怎麽就沒想過,小王氏會在滴驗親的水中做手腳呢?
寧伯侯夫人很尷尬,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方才說的話太過傷人,更傷麵,忙道:“恭喜老太太,恭喜侯爺,這是件大喜事,當浮一大白。”
錦鄉侯歡喜得象個孩子:“對,對,當浮一大白,當浮一大白,素心,快,快去備酒菜,不對,我要大請,大罷宴席,娘,我終於有後了,終於有後了。”
齊老太太淚眼蒙朧地瞪他:“大罷宴席,虧你說得出口,要向全金陵人召告你有多糊塗,連自個的親生兒子都不認嗎?還是覺得若敏的名聲還不夠敗壞,再給別人添的談資,讓人笑話?”
錦鄉侯訕訕地頭:“是啊,是啊,兒子是太高興了,那就請幾位堂兄來喝喝酒,慶祝慶祝吧。”
齊老太太歎氣,這個兒子真的讀書讀呆了,快四十的人了,人世故還不如昕姐兒練達。
“爹,小韜本來就是你的兒子,一直就是,你請叔伯們來,要慶祝什麽呀?要告訴叔伯們,這些年小韜不是葉家的子孫嗎?”葉昕眉無奈道。
“可是……”錦鄉侯地看著葉定韜,這孩子一直木木的樣子,兩眼放空,就是傻了一樣,他……他是太高興了麽?
“沒什麽可是,一切還和從前一樣,小韜的吃穿嚼用都在我這裏,你們不用管。晨昏定省也不用去寶軒堂,隻來我這裏就了。”齊老太太斷然道。
錦鄉侯錦了:“娘,這怎麽可以,子不教,父子過,小韜的功課落下太多,我得幫他補上來才是。”
“多謝侯爺,不用了,我有先生教。”一直沉默著的葉定韜淡淡地看了一眼錦鄉侯道。
這樣的語氣,生疏又淡漠,一如他先前進來時的態度。
錦鄉侯子一僵,上前兩步,出手去:“小韜……我是爹……”
“對不起,我沒有爹。”葉定韜手一,退開一步,向齊老太太行了一禮後,轉就跑。
錦鄉侯的急紅了臉:“娘,娘,你看小韜他是不是還在怨恨我?”
換了是誰,出生就被親生父親不承認,冷待,岐視,心中也會有怨吧。
若不是錦鄉侯做事素來拎不清,小韜又怎會這麽多苦?
但是,這個時候指責錦鄉侯很不合時宜,他與小韜父子初相認,正是改善關係的時候,何況他邊還有個不懷好意的小王氏,如果在侯爺跟前吹枕頭風,不斷地說小韜的壞話,保不齊,錦鄉侯又要糊裏糊塗的被左右,再次冷落小韜,葉昕眉可不想讓這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勝昨果實打折,聲勸道:
“爹,小韜這麽些年……一直聽人閑言碎語,他的的打擊和屈辱太大,你……要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慢慢接,適應。
錦鄉侯點頭:“不錯,不錯,昕姐兒說得對。”
抬手葉昕眉的頭:“好兒,若不是你堅持,爹爹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認回小韜。”
“那就自家人擺一桌吧,也別說是什麽事,大家高興高興就是。”寧伯侯夫人不得沒有人再提退婚的事,忙道。
錦鄉侯點頭:“不錯,不錯,就自家人擺一桌吧,夫人,你也來啊。”
完全忘了寧伯侯夫人先前如何惡語相向。
六十八
葉昕眉便扯了扯齊老太太的角,齊老太太裝沒看見,點頭道:“對啊,今天真是大喜的日子,夫人,一會就到怡壽堂來用飯吧。”
齊老太太的語氣裏,聽不到半點不豫,象是行卻退婚之爭,隻是一場夢境似的。
寧伯侯夫人大喜:“好,好,多謝老太太盛,一定去。”
小王氏看了寧伯侯夫人一眼,這是不退婚了麽?那齊姐兒怎麽辦?
怎麽機關算盡,到頭來,不但葉昕眉沒半點損傷,婚事也沒退,還讓葉定韜奪回了份,這一切,怎麽全跟計劃和想象不一樣?
但也是個能忍之人,也知道,這當口,最好老老實實,不招惹任何人才是明智。
便笑道:“是啊,我這就去備酒花,一桌送到怡壽堂,男人們就在寶軒堂好了。”
齊老太太確道:“都在怡壽堂吧,也好久沒有熱鬧熱鬧過了。”
小王氏沒有多想:“行,就聽老太太的,都在怡壽堂。”
葉昕眉還想繼續退婚話題,但婚姻之事,由不得這個當事人作主,而能作主的,錦鄉侯早就被認回小韜這個兒子喜昏了頭腦,哪還有心思管的婚事,而齊老太太……象是也忘了這回事一樣。
從蔚然居出來,葉昕眉原想跟著齊老太太,求再提退婚的事,齊老太太卻道:“小韜那孩子就學樣跑了,我實在擔心,昕姐兒,你跟他最好,快去開導開導他,天下無不是之父母,讓他不要再記恨你爹了。”
葉昕眉也擔心葉定韜,隻好應下,去了聽雨軒。
一路上卻心事重重。
葉定韜卻不在聽雨軒,關勝也不見人,葉昕眉急了,問兩個丫環:“大爺呢?”
春紅道:“小姐派人請了大爺過去後,他就沒回來。”
怎麽會沒回來?
好在有關勝跟著,他做事向來穩重機靈,但關勝和小韜年紀差不多,小韜若是發渾,他也不一定能控製得住。
葉昕眉急了,要吃午飯了,一會子小韜若不出現在宴席上,小王氏事肯定又要作文章……
可他又能到哪裏去?
“大小姐,大爺平日間不開心的時候,會一個人去後山。”春紅小聲道。
葉昕眉提群就往後山去,春梅忙跟著,轉頭對春紅道:“你去幽竹院給竹韻姐姐說一聲。”
自從在竹林裏出過事後,梅香就膽小謹慎了許多,生怕又出同樣的事故。
葉昕眉一路急跑,來到後山,但還是沒有找到葉定韜,卻在一片空地上頓住腳步,這裏,是重生後,第一次與殷禧相遇的地方,他救了,卻很魯地將扔在草地上……
那個男人如果知道自己退婚,應該很得意吧,還用一副竹在的樣子看,好象這一切,都是他早就預料的一樣。
接下來,就該是他替殷離昊上門提親了吧。
突然就覺得索然寡味,進退兩難。
難道與林嶽峙解除婚約就是為了與殷離昊訂親嗎?
怎麽一切又回到了前世的老路,還是自己力抗爭得來的結果,過程不一樣,結局沒有什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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