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

「臣妾給母后請安，母后金安。」進了殿，辛鳶中規中矩地行禮。

「起來吧。」

向皇后淡淡地瞥了一眼，擺手，「賜座。」

「謝母后恩典。」辛鳶再拜，這才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向皇后狀似隨意地問道：「太子妃，你進宮有多久了？」

辛鳶一怔，沒想到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回母后的話，再過數日，臣妾宮就滿四個月了。」

「四個月，有些日子了。」

向皇后一嘆，目忽然落在辛鳶的肚子上，神有些複雜地道：「都這麼久了，還是沒有好消息嗎？」

雖然不喜歡這個太子妃，但是若能有皇長孫誕下，也是大喜事。

辛鳶：「……」

要是有好消息，現在就不是坐在這兒了，而是應該被浸豬籠了吧。

太子殿下先前可是病得快死的那種，這太子妃要是還能有消息，豈不是大事不妙？

向皇後腦子是進水了還是怎麼的？

心下罵著，面上還是得恭順回應，「母后不必焦心，太子殿下病才剛有所恢復，還得靜心調養。等太子殿下子調養好了，臣妾定抓為皇家開枝散葉。」

被這一提醒，向皇後面上快速閃過一陣尷尬。

就想著辛燁強健了，一時倒忽略更重要的事實了。

向皇后乾咳一聲，又道：「太子能夠康復，太子妃居功最高。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辛鳶心頭一跳，知道接下來才是今日的正題。

「太子妃又要照顧太子，還要東宮上下一應事務，事事都要親力親為，勞心勞力又沒個幫手在旁邊幫襯，本宮看了實在心疼。」

幫手？

辛鳶在心底冷哼一聲，這是終於忍不住，要向東宮手了。

目瑩瑩地著向皇后，就是不接茬。

見狀，向皇後繼續說道：「本宮尋思著給你多添個助力，如此有人幫著伺候太子，太子妃也能安心打點宮務了。」

說著，也未給辛鳶機會反駁，手掌相擊，「出來吧。」

話音一落，便見一宮裝子從屏風後面出來。

辛鳶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除了向晴芷，不會有第二人。

果然，出來的正是向晴芷。

自走到辛鳶跟前，恭敬地行禮，「妾向晴芷拜見太子妃。」

這麼快就改口了，可真是迫不及待啊！

辛鳶角出幾分嘲弄，向向皇后，「原來母后全都安排好了。」

向皇后裝作聽不見話中譏笑，「人你也瞧過了，待會兒就一道領回去。」

辛鳶淺笑，「母后，還是且容臣妾回去與太子商量一番再做定奪吧。」

向皇后冷下臉，語氣威嚴，「不過是納多個人，太子妃不要告訴本宮你連這麼點小事也無法做主！」

面對一臉怒容的向皇后，辛鳶笑意半點不改，「若母后說的只是納個普通侍妾，這點臣妾自然是能夠做主的。」

侍妾？！

向晴芷原本期待歡欣的目頓時變愕然。

「荒謬！」

向皇后拍桌，「堂堂向家嫡，本宮的親侄，做個普通侍妾？這種天下之大稽的話你也說得出來！」

辛鳶故作不解，「那母后的意思是？」

向皇后沉著語氣，「當然是太子側妃。」

「封向表妹為側妃？」辛鳶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

「怎麼，太子妃這是有意見？」向皇后瞇了下眼，口氣中帶著幾分危險。

「母后的命令，臣妾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有意見。」

辛鳶搖頭，「只是臣妾尚有疑問未得解答，若不問清楚，臣妾不敢妄為。」

「什麼疑問？」向皇后雙目定定地盯著，想看玩什麼花樣。

「臣妾記得這儲君側妃份尊貴，也是能上玉牒的，不同一般意義的妾。」

「太子妃說的不錯。」

見向皇後點頭，辛鳶繼續問道：「既然側妃的位置如此尊貴，那又不是一般子想當就配當的，卻不知道眼前這位憑什麼坐上側妃之位？」

向皇后皺眉，「自然是以向家嫡的份納為側妃。」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有什麼好問的？

辛鳶神變得古怪，「這就奇怪了，臣妾聽聞向晴芷已與向家經斷絕關係，不再是向家千金了啊。」

「簡直一派胡言！」

向皇后眼一厲，「太子妃要編話，也該編個那麼離譜。」

在心中嗤笑，卻在瞥見向晴芷驟然變白的臉時頓住。

該死，居然不會真有其事！

向景！

你夠狠的！

向皇后眼底掠過一陣冷，面上輕描淡寫地道：「這些就是他們兄妹兩個閑來鬧著時玩開的玩笑，不必當真。」

辛鳶杏眸睜大，「可不是玩笑，臣妾手上還有證明呢。」

「什麼證明？」

辛鳶未答，回頭看了眼秋意，「秋意，回趟東宮，把本宮放在桌案上右上角那方金漆小匣子取來。」

秋意頷首，領命下去。來去很快，很快就拿了東西回來。

辛鳶直接讓將東西擺到向皇後面前。

向皇后打開匣子一看，卻是一封與將向晴芷從向家族譜劃去的正式書函。

向皇後面鐵青。

向晴芷不自覺晃。

兄長對自己居然這麼絕，連一點後路也不給留？

辛鳶角弧度更是上翹，「母后，臣妾可沒騙您吧，這不僅是向景的親筆手書，上面還有向家家主的印章。」

向皇后口夾怒氣，「向景還不是向家家主，本沒有資格使用家主印信，更沒資格驅逐任何人！這事他說了不算！無效！」

說著，將手裏的書函撕幾瓣，胡丟在地上。

辛鳶無所謂地聳肩。

反正這種東西，需要的話要多有多，隨便撕好了。

「向家部如何臣妾不關心，臣妾只知道眼下向姑娘份確有存疑之。母后想讓這樣的向姑娘為太子側妃，請恕臣妾不能答應。」

「本宮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必多言！」

向皇後手猛力地站起，頗有幾分惱怒的意味。

「這椒房殿好熱鬧呀！」

這時，一道悠閑的聲音驟然從殿門外傳來。

眾人回頭一看，卻是太子緩步而來。

一屋子宮人連忙跪下，「參見太子殿下！」

「殿下。」辛鳶也迎了上去。

辛燁目含地著，確認沒事，心底鬆了口氣。

他向前拱手行禮，「兒臣給母后請安。」

瞧見是他，向皇后坐回位置上，「太子怎麼來了？」

「聽說母後有意為兒臣挑選側妃，覺得這事有意思，便過來瞧瞧。」

辛燁目逡巡了一圈，落在向晴芷上，「這便是母妃心挑選的側妃人選？」

「是啊，太子以為如何？」向皇后說話的聲音突然無力。

明白，這事不了了。

他上上下下將向晴芷看了眼，眉頭輕擰，「母后，看來您所有挑人的眼都在太子妃一人上用完了。往後，您還是別心了。」

雖預料到辛燁不會說什麼好話，但是真的聽見他如此嫌棄，向晴芷還是大為傷。

看著滿殿的宮人，突然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

向晴芷只覺得難堪，不由掩淚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