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翠花肯定道：“是的，你只管進去看，娘在這里替你守著。”

“好。”鄭泰提著藥箱，關上了門，安心地給三位兄弟看起病來。

“我告訴你，我沒病，你在這里胡說八道。”

“別我，你干嘛，你要我裳？”

鄭泰：“別，我要看看你們上有沒有起紅疹。”

……

一盞茶的功夫，鄭泰推門出來了。

錢翠花立馬問：“怎麼樣，是不是天花？”

鄭泰點頭：“他們上已經出現了紅疹，多半染上了天花。”

錢翠花奇怪道：“可是他們沒有發熱，乏力，看起來神也還不錯啊。”

鄭泰帶上了房門，解釋道：“他們長年習武，底子不錯，所以癥狀不算明顯，但過不了幾天就要開始發作了。”

“那…”錢翠花眼里全是擔心，“是不是有潛伏期？”

“唉。”鄭泰深深地嘆了口氣，無奈道：“娘，這軍營里面，怕是染了許多人。”

錢翠花愣住：“那，那懷王他們…”

鄭泰也很擔心：“這個說不準，我只希他沒事，不然娘他們，怕是難逃一劫了。”

“混蛋。”錢翠花在心里將懷王的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后，才勉強消氣，跟著鄭泰出了竹屋的大門，回了軍營。

“錢嬸子，你們回來了？”馬方一直在那里等著他們，一眼就看到了穿著防護服的錢翠花母子，小跑著向前。

“站住，別跑了。”錢翠花大聲喊停：“我們上有病毒，你離我們遠點。”

馬方臉大變，卻還是不聽勸阻的跑上前來，追問道：“確定了嗎？是什麼瘟疫？那幾個兄弟還救的回來嗎？”

錢翠花：“你先別管他們了，先封鎖軍營吧。”

馬方一臉焦急，看向鄭泰，猶豫著問：“是，是天花嗎？”

鄭泰：“是的，所以馬寨主，盡快封鎖軍營，不許任何人進出。否則，病會擴散的更加嚴重。”

馬方有些腳發，詢問道：“那你們可有把握啊？”

錢翠花：“我們盡量。”

事到了這一步，馬方知道，這瘟疫已經瞞不住了，為了兄弟們的命，只能說破了。

他轉頭回去，就招呼了兄弟，將吩咐安排了下去。

有些弟兄，緒激，為那幾個病死的人討說法，被懷王一一給擋了回去。

馬方心生激：“謝謝王爺，我給你專門安排了一間房，您隨我來。”

錢翠花看不過去：“你讓他出去吧，不然在這里面，遲早中招，而且說不準，他已經中招了。”

“什麼？”馬方的大聲，嚇到了一屋子的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錢翠花故意道：“你以為他自己心里不清楚嗎？他決定進軍營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和你們同生死的準備吧。”

懷王也有些被嚇到了，不過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道歉：“實在抱歉，我給鄭家添麻煩了。”

“沒事，還有救。”

錢翠花一臉淡定，倒讓屋的人，多了幾分安心。

懷王：“錢嫂子，是不是已經想到了辦法？”

錢翠花翹著二郎：“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又不是大夫？”

看向鄭泰：“我的辦法就是我家老二，我相信他，肯定可以種痘功。”

“種痘？”一屋子的驚訝。

鄭泰疑：“娘也知道種痘？”

這下該錢翠花反問他了：“你竟然知道種痘？”

鄭泰淡然道：“是師傅教我的。”

周慧：“那你這師傅，確實有點東西。”

錢翠花愣住：“那你準備怎麼辦？”

鄭泰：“用水苗法吧。”

馬方詢問：“什麼種痘？什麼又做水苗法呢？”

鄭泰耐心道：“種痘就是從已經得了天花的病人上，獲得天花痘，種人中。”

懷王驚慌道：“人？那種進去了，那人還能活嗎？”

鄭泰不敢保證：“說不準，得看種痘存活率和人況。”

安寧：“那現在就有一個問題，找誰來種痘。”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要不，就讓我來吧。”

鄭民突然的開口，氣的錢翠花心口都是疼的。

“你在這里胡嘞嘞什麼？懷王手下這麼多人，還需要你去？”

不要怪自私，這天花，本就是因懷王而起，就應該讓他自己找人解決，而不是賠上一個又一個兒子。

安寧也不同意：“雖說二哥醫湛，但到底還是有風險的，你不要逞能。”

鄭民認真道：“我沒有逞能。我心甘愿做藥人的。”

“我不同意。”鄭泰寧愿自己親上陣，做這個實驗，也絕不會看著自己的至親，來擔這個風險。

“不如我來吧。”

屋的人齊刷刷看向懷王，錢翠花甚至口而出道：“你是腦子發了嗎？”

“不行。”馬方又來湊熱鬧了。“王爺，您關系著多人的命，怎能以犯險呢？還是我來吧。”

“不行，此時因我而起，還是我來最好。”

懷王和馬方就這麼爭執起來了。

周慧看不下去：“爭什麼爭？一個都逃不掉。快點把人選好了，痘種好了，推行下去。不然整個大淵朝都得完蛋。”

錢翠花：“我還不想死。”

周慧白了一眼：“這由得你？現在咱們是沒事，可是說不準，下一步就病發了。還是快點趕在病發前，把痘種好，人醫好。不然你覺得就這麼個破國家，有能耐對抗天花嗎？”

錢翠花啞口無言。

懷王還想開口說些什麼，被周慧阻止了。

“你就說幾句廢話吧。好好在這里待著，種痘的人，我去選。”

看向鄭泰，和他商量：“老二，你做好準備。我會把種痘的人送來的。”

周慧很有效率，沒多久就帶了六個弟兄們來了，個個強壯的。

鄭泰例行公事，將種痘的危害，跟他們說了個清清楚楚，臨了，他鄭重地問了句：“你們確定，還要繼續種痘嗎？”

六位兄弟齊齊點頭，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