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就他們兩人,許澄寧只好起去給他磨。
秦弗并不避諱,許澄寧便也不客氣地瞅上幾眼。
秦弗想得可比過分多了,他不僅主張捐,還要設置有限的位,品級不等,讓士族自己去搶,價高者得。
許澄寧仿佛已經能看見他們為了一個位豪擲千頃良田爭得頭破流的場景了。
果然是能不出一文錢就套到九百萬兩的主,胃口真是太大了。
這樣一個章程要查訪各種數目,耗費數日甚至上月才能寫出來,是以一整個上午秦弗只寫了個簡稿,便招許澄寧一起去用膳。
午膳比昨日更盛了,擺在許澄寧跟前的幾道都是菜,清蒸鱸魚、醬燒兔、油燜鵪鶉,一道都沒有重樣。
秦弗許是因為剛進獻了計策,也對和悅,甚至還主給夾夾不到的菜。
見許澄寧大快朵頤,秦弗頓了頓,旋即輕微彎了彎。他心里裝著大業,向來是食不知味的,可看吃飯的樣子,口中的食似乎也變得香甜起來。
許澄寧本以為這一個章程夠秦弗忙活好些日子了,沒想到秦弗還是不讓走,指了指書案上一口箱子,示意打開看。
里面是一箱子的殘紙,大大小小撕碎的紙片,全是赤葭文,不還有燒毀的痕跡,殘損得十分厲害,許幾頁完整的,卻前后順序都不清不楚。
“我帶你回來,圣上那里總要有個代。這幾天,有事我會你,沒事你就把這本赤葭典籍復原,筆譯一本出來。”
下人搬了一張矮一點的幾案,許澄寧就坐在秦弗下首,辨認拼對紙張,秦弗寫折子,一抬頭就能互相看見。兩人認真做起事都不發一言,書房里格外安靜。
下午時分,下人在門外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世子,郡主熬了補湯,特令小的給您送來。”
許澄寧抬起頭,就見門口走進來一個綠裳的清秀婢,把一個食盒放在了秦弗的書案上。
“郡主說,讓您趁熱喝,別累壞了子。”
“知道了,告訴郡主多謝的好意,你退下吧。”
婢一走,秦弗便喊了單左進門,單左取走了食盒。
許澄寧有些疑,秦弗看一眼,解釋道:“閔側妃的兒,未必與孤一條心。”
“是殿下您的庶妹?”
“嗯。”
秦弗似乎寫累了,歪在椅背上,了塊玉料信手雕刻,刻刀上下翻飛。
“父王除孤之外,還有一子一,皆為閔側妃所出。留神些,以后見著了便敬著,多余的話一個字也別說。”
“記住,你的主子,只有孤一人。”
壽王府看似鐵打一般,原來也不是毫無間隙啊。
許澄寧識趣地沒有再說話。
接下來幾天,秦弗忙忙碌碌,進進出出,有時一整天都在府外,一回府立馬就把到邊說事,連在睡覺也要把挖起來。
秦弗不在的時候,許澄寧就對那本赤葭典籍修修補補,做轉譯,連順王那兒秦弗都幫告了假,許澄寧也就樂得不去伺候那個二世祖。
但不去,順王卻派人來找了。
原來他們又去了園,把一只黑熊放跑了,若非被路過的謝指揮使制服,差點就跑到大街上傷了人命。
嘉康帝氣急敗壞,罰順王幾個寫自省書,他們中有人連字都認不全,自然寫不來,索一腦全塞給許澄寧代寫。
許澄寧欣然應允,刷刷刷不到一刻鐘就寫好了四份自省書,讓宮人帶回去。
陳雨江瞄了一眼,等宮人走了,對點了點。
“你這小子,心眼壞得很吶!”
許澄寧哈哈笑:“陳老知道卻不說,不也很壞嘛?”
陳雨江抬起下哼了一聲,扭過子去釣魚。
他只會畫畫,起作用的時候不多,許澄寧每次看到他,他不是在喝酒就是在釣魚,天天吃閑飯。
“這殺焉用牛刀,你個小不點懂什麼?算命先生說了,老頭子我前半生懷才不遇,后半生大晚,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將來啊,掌商道的蔡央,掌書算的張老,掌農道的魏小魚,和掌醫道的鐘白仞,我們五個人里,一定是我給殿下的貢獻最大!
“你啊,莫欺老年窮!”
許澄寧跟他科打諢了兩句,秦弗便回來了。
“圣上已經下旨,封文國公謝允伯為平南大將軍,南下平復匪;另外,派侍郎公子余泊暉隨軍,待流匪招安后,便會以使臣的份前往赤葭。”
文國公和侍郎公子余泊暉,原來這就是秦弗選定的人。
許澄寧自從到了京城就不停聽說謝家人的事,便好奇地問:“聽起來,謝家人是極厲害的?”
秦弗點點頭:“謝家家學淵遠流長,自是好的。”
他說得十分平常,沒有半分多余的欣喜,可許澄寧據與單右閑聊得知,謝家可是壽王為他相中的岳家呀,現在就差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了。
許澄寧心里好奇,盯著秦弗的臉看得久了些,被秦弗逮住了。
“看什麼?”
許澄寧哪敢說實話,只說起自己想告假的事。
“家里就我娘子一人,實在不放心,請殿下容我回去看看吧。”
秦弗倒也大方,給放了一天假。
許澄寧幾天沒有看到李茹了,看從賴嬸子家跑出來,忙拉住,滿心愧疚道:“對不起,留你一個人在家里,有沒有害怕?”
李茹搖搖頭:“我不怕,就是擔心你,南哥哥,你去哪兒了?”
許澄寧牽著回了家。
“我沒事,給人辦事去了,你瞧,”從懷里掏出一張二百兩的銀票拍到李茹手心里,“我之后都有月銀了,明兒咱們去錢莊換散錢。平時你該花用就花用,吃穿隨意,不用省錢。”
“我投靠了一個貴人,請求他派人暗中保護你,以后,你想出門就出門,一個人在家也不用害怕,不會再有危險了。”
許澄寧越說越覺得投靠秦弗是一件很劃得來的事,威脅障礙被他一力掃清,只要跟在他后幫忙出謀劃策,就能有好吃的飯菜和不菲的月錢,后顧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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