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黑不溜秋的匣子?」
皇帝眼神凝重:「阿夏,你決定了?」
沈逸夏道:「決定了。」
皇帝對李得喜揮揮手。
李得喜出去打了一轉,回來手中托著個紅托盤。
沈逸夏將盤中東西收了,向皇帝告退。
皇帝嘆息一聲:「朕派了鷹衛守在長公主府,你母親的安全最重要。」
沈逸夏道:「有修遠,應該可以的,鷹衛……退了吧。」
皇帝臉一沉,眸中有怒:「於你而言,是不是修遠更親近?」
沈逸夏自小在藥師谷學藝,那時修遠也在,他是南越皇子,份卻一直很蔽,只知道他是個份貴重之人,修遠子隨和溫,瀟灑自在,又極才華,琴棋書畫醫武無一不,又或許他所學太雜,除了醫與琴,旁的反而不是很突出,讓人忽略了其他所長,只有沈逸夏知道,修遠真正厲害的不是醫也不是琴,而是武學,醫與琴是後來遊歷到大梁後學的,武卻是從小就開始打底子,基築得牢靠,又是天生骨格清奇,練武的好苗子,所以,他無需象其他人苦練,就已經有高深武功了。
要不然,沈逸夏對福康也不會如此放心。
但皇帝卻誤會了。
「你邊不能缺人。」
沈逸夏是背著皇帝說的,猝不及防,皇帝怔在原地,眼眶發熱,鼻頭有點酸。
年紀大了,簡簡單單的一句關懷就能讓人。
皇帝覺得自己好沒用,出糗了。
「他敢弒君?朕滅他九族。」語氣很嚴厲,卻有點蓋彌彰,李得喜都覺有點替皇帝丟臉。
「我也是他九族之一。」沈逸夏道。
皇帝訕訕道:「你不同,你與他斷絕父子關係了。」
沈逸夏子微,皇帝有點不舍,才來一會兒就要走,修遠在公主府,想見福康變得更難了,皇帝又是天底下最不由已的人,去一趟公主府怕有不知多雙眼睛盯著。
能見到沈逸夏也是好的,可他只是來討東西的,說不上幾句話就要走。
「讓梁都統加強戒備,不可掉以輕心,他的大劈手已經突破第九重,就算是鷹衛也未必能困得住他,不過,還好梁都統習的武與他源自同一脈,能相生相剋,讓他留在你邊。」
皇帝道:「朕派四個鷹衛給你,怎麼用你自個看著辦,阿秀邊要不要留兩個?」
這話最合沈逸夏心意。
這回沒有推辭:「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臣還有別的事要做,先行告退。」
這回是真要走了。
皇帝突然覺莫明的悲傷與不舍,向前追了兩步:「阿夏——」
沈逸夏向後揮了揮手,邊走邊道:「端午節我帶阿夏和兩個孩子進宮陪你。」
沒頭沒腦的提端午做什麼?
皇帝佯裝惱怒地搖頭怨怪。
李得喜裝沒聽見,明明就知有多開心呢,那雙歡喜得著無安放的手已然泄了皇帝最真實的心。
靖國公府。
黃大家肚子越發重了,太醫算了預產期,大約只一個月左右就會生。
黃大家支著腰在園子裏來回走,太醫說,的肚子雖然不大,但要順利生產,就得在最後兩個月多鍛練,多走路強健,到時候才有力氣生。
忽然看見靖國公自邊匆匆而來,黃大家微福正要行禮,對面而來,靖國公卻象沒看見,而過。
黃大家禮只行了一半,正好子重,大肚子的人想把禮數做周全都是勉強。
「小姐,國公爺臉好難看。」丫環小聲道。
黃大家見慣不怪,自從安氏死後,靖國公就於半瘋顛狀態,經常神神叨叨的。
「回屋吧,起風了。」黃大家捧著肚子道。
走過月亮門,前面就是黃大家和葉康的住的院子,這對小夫妻原本在府外有宅子,當初黃大家親后,就不願意與安氏同住一個屋檐下,安氏太喜歡擺婆婆譜,黃大家又是個直子,雖溫婉,但也是不得半點冤枉氣的。
所以,從親以來,便在外面住,很回國公府。
安氏過世后,三弟舒去了書院,他也同葉康一樣,文不習武,屋裏只剩下靖國公,葉康便只好帶著黃大家留在老宅里,陪伴和照顧他。
「小姐,那不是……那個人看起來好奇怪啊。」小丫環指著正院道,那邊有個材高大的灰袍人,迅速轉過拐角,去了書房。
黃大家自然也看見了。
「確實有古怪,阿蘭,你悄悄而去請大爺,告訴他你看見的。」黃大家道。
丫環阿蘭走後,黃大家有點累,太瘦,孩子又太大,迫了部的筋脈,行迴流困難,所以,如今大多都住京城裏,除了去見果郡王,他很出門。
黃大家走得有點慢,待到了正院時,悄悄站在長廊的拐角,這裏正好種著一簇竹子,利於藏。
對面就是靖國公的書房,可以看見灰人的背影,他式正與靖國公說話。
聲音不大,很低沉,黃大家聽不真切。
但很快,就聽見靖國公在怒吼:「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你個臣賊子。」
灰人的聲音還是很低,黃大家聽不清他說什麼。
聽見靖國公在冷笑,那人不知又說了什麼,靖國公沉默下來。
沒多久,灰人從屋裏出來,黃大家終於看見了他的臉,雖然他裹著大斗篷,臉也遮掉了一大半,但仍清楚認出,他就是英國公,那個傳說中,殺死顧明秀父親顧大人的兇手,皇上下了海捕文書緝拿他,這幾天,葉康坐立不安,很想去顧家,他在擔心顧明秀,可畢竟沒有了關心的資格和立場,黃大家這裏又即將臨盆,所以,他還算沒有失去理智,強忍著沒去。
可黃大家不喜歡這樣,不願意拘著他,強扭的瓜不甜,向來通秀,雖然一直不明白葉康對顧明秀為何會如此深,以他以前的風評,本就是個癡之人,還高估了自己,以為以自己的才華為人世,他會上自己,如今也不能說他不,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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