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抬掌就擊。
葉康既無力反抗,也無法逃避,緩緩閉上眼睛。
又要死了嗎?再死一次,還會不會重生,再重生,能不能早些遇到阿秀,早些憶起前世的一切,如果可以,他一定會好好習武,好好習文,一定要贏回阿秀的心。
「啊——」
一聲痛呼,預期的掌力並未到來,睜開眼,只見英國公一掌擊下,靖國公的天靈蓋頓時擊碎,腦漿迸裂,整個頭象個被砸碎的西瓜,爛一團糊。
而英國公的腳踝流不止,父親的左手還抱著他的,另一隻手上,竟執著一把極薄極小的刀,就在剛才,英國公一掌擊向自己時,父親割斷了他的腳筋與脈。
那一刀,幾乎用盡了父親最後的餘力,也幾乎割斷了英國公的左腳。
英國公惱怒地用力甩開靖國公,但頭都砸碎了的靖國公,雙手卻仍死死纏住他的,任他如何用力踹,都無法掙。
「爹——」
葉康淚如泉湧,他掙扎著爬起,一步一步後退,並未向前。
不是怕死,而不是能將父親用命換來的生的機會浪費了。
不能辜負父親臨死時的心意。
父親要救他,讓他活著,那他就該好好活著,如此,父親才死得其所,死得才有價值。
英國公怒不可遏,抬掌擊來。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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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只見巷道口一隊人馬正奔赴而來,英國公臉大變,他傷了,這隊人馬穿著重重的盔甲,竟是福王手下的靖衛軍,這些靖衛軍雖然人數,卻個個都是武功高手,最重要的是,他們手裏的有火,剛才手臂上的傷,正是火所為。
雙拳難敵四手。
得趕逃。
但還是被靖國公纏著,死人的力氣還真是前所未有的大,竟怎麼也掙不,眼看著那騎馬之人越來越近……
英國公一把將靖國公的佩劍提起砍下,竟將靖國公砍兩截,又連砍幾劍,如同屠夫在屠凳上剁一般,將靖國公雙臂削掉,帶著他的左臂一個縱躍起,轉瞬消失在視野里。
腥殘忍的殺,當著葉康的面,將靖國公的解肢。
葉康一口噴出,眼一閉,直直向後倒去。
「葉大人……」匆匆趕來的顧炫暉翻下馬,將他抱住,探向鼻間,還好,只是暈厥!
掐人中,葉康醒了,抬眸,見是顧,有一陣恍忽,不知今夕何夕:「阿炫……」
前世顧明秀嫁給葉康沒多久,顧炫暉就鬱鬱而終了,他與這位大舅哥往並不深。
乍看見他,有點不知在何,當年顧炫暉死在湖州,並非京城。
「節哀順變!葉大人,我送你回府吧。」饒是顧炫暉沉穩持重,見了靖國公的也強忍著才沒嘔吐,不忍再多看一眼,自己一個旁人都不忍,又如何讓葉康再看?
只怕又要暈過去。
隨從心地下外袍將靖國公的殘軀蓋住。
「阿炫,你怎麼……」看著顧炫暉的裝束,更迷糊了。
顧炫暉跟葉康算不上很,而且,對他也沒什麼好,只是葉家父子竟然在街上被英國公截殺,如今靖國公死了,與他有幾分同仇敵愾,所以才多了幾分關心的語氣。
要知道,葉康可是拋棄顧蘭慧的人。
「來人,抬葉大人回靖國公府,再請仵作過來,將靖國公抬去刑部。」
靖國公……
葉康終於回神。
父親……
父親死了,還死得很慘!
「爹……」葉康抑著哭,掙扎著起起來,向靖國公走去。
顧炫暉不忍,攔住:「葉大人,死容不整,他肯定不願意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暴人前,別看了,給他留下最後的尊嚴吧。」
葉康一僵。
還看什麼?活不了,死得得不能再。
死的過程自己全程親歷。
顧炫暉說得很有道理,父親整潔,不,是母親管得嚴,不許父親邋遢,總把父親收拾得乾乾淨淨,出門的服要紋不皺,鞋邊一定要乾乾淨淨,鬍子也要修理整齊,父親這個樣子去見母親,肯定會挨罵。
「阿炫,求你件事,能不能請個最好的仵作,替父親好好整理容,讓他盡量看起來……完整!」
說到此,泣不聲。
顧炫暉道:「好,放心吧,現在,你趕回去歇息。」
英國公越來越瘋狂,得趕找到他才行。
葉康被抬回靖國公府,渾是傷!
黃大家失過多生死未卜,他出門求醫卻重傷而回,靖國公不見蹤影,府里沒個主事的人,管家只好讓人去書院請回葉舒,三爺雖然年輕,但到底是府里的主子。
葉舒一回府,第一時間奔向哥哥房裏,太醫為哥哥治傷,這會子也是滿綁著繃帶木板,左骨折,肋骨也斷了一,大大小小的傷還有不計其數,葉舒頓時紅了眼眶,又傷心又生氣:「誰把大哥傷這樣?爹呢?怎麼不見爹的人影,旭叔說屋裏沒個理事的人,所以把我回來,可不是爹才應該出來管事麼?大哥傷這麼重,爹還在發瘋不聞不問?」
葉康兩眼放空,聞言強忍的淚頓時涌了出來,低吼:「住口,不許這樣說爹。」
葉舒不服氣:「大哥,你還護著他,是,娘死了,他是傷心,是難過,但難道只他一個人傷心嗎?娘死了,他還有二娘呢,我們呢,我們就沒娘了呀?再說了,人死不能復生,娘也不希因為的死,我們的日子都不過了,都一團糟吧,一把年紀了,他怎麼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呢?」
「我讓你……別說了。」葉康閉上眼,無力地說道,他不知道該怎麼跟阿舒說,爹死了,死是為救自己而死的,阿舒還小,一直是被父親母親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孩子,母親死時,他就六神無主,那種像是快要被棄的眼神看著就讓人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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