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邁的臣子吃完一塊餅，巍巍環視了一圈，同僚的眼神都相當痛苦，與他一樣，都是備折磨，他最后沉默的低下頭去，口被那塊干癟的餅子哽得發慌。

歌千塵對危險的氣味非常敏銳，他蹭的一聲站起來，長劍劃破空氣，發出一聲劍鳴。

強撐著已經有些力竭的，他以劍指天：“諸卿，長夜將盡，黎明已至，諸位隨朕沖破黑暗桎梏，朕——重重有賞。”

最后幾個字咬得格外重，仿佛是在強調著什麼。

可最后，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原地，那些文武百都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心，一寸一寸的涼了下去。

他驕傲的昂著頭顱，不肯認輸一般：“這是命令。”

那老邁的臣子被扶站起，好似要響應歌千塵，可最后卻又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他的頭幾乎要埋到地里去：“微臣萬死，斗膽求陛下，以江山萬民為重。”

歌千塵高舉的劍垂了下來，在這一刻才真正的領悟到，什麼做心如死灰，和無力回天。

當一個君王被臣子背棄，那麼這個君王做與不做還有什麼意義？

他目一一掃過那些不做聲的臣子：“你們，都要背棄朕？”

這話仿佛是在人劃分陣營。

漸漸的，臣子們一個一個猶豫著，心驚膽戰著跪下來，不經排練卻整齊劃一：“請陛下——以天下萬民為重！”

歌千塵不甘后退兩步，目戰敗的狼王一樣盯著慕九，嗜又仇恨：“慕九，你本事得很。”

慕九還穿著幾日前那明黃，緩緩走來，抬手一擲，把婉若游龍的銀槍擲到歌千塵面前，一字一頓宛如洪鐘：“恭請陛下——殉國。”

像是一呼百應，臣子們齊聲：“恭請陛下，以殉國！”

歌千塵被氣得臉發青，“好！好！好得很！我早該想到，你們能背叛先皇，自然也能背叛朕，朕只恨時間不夠，不足以一一殺了你們這些逆臣！”

大臣們心里也苦啊。

他們只是想安安靜靜的進個國家隊，可一茬接一茬，一不小心連命都保不住，大家得識時務的啊！

再拖延下去，他們就算不死在這里，也只能做一個亡國之臣。

歌千塵一腳踢飛面前銀槍：“臣賊子，朕偏不如你意，你又能如何？”

慕九飛接住銀槍，半空中直接挽了個槍花，直奔歌千塵而去——

“那朕，親自送你！”

**

新年伊始，百姓在一片喜樂融融中歡度節氣，朝中卻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歌千塵死的那日，一場看不見腥戰爭也在朝堂中悄無聲息彌漫，百大清洗，有人或意外死亡，或因罪下獄。

新帝短命，暴斃之后，朝堂也大換一遍。

慕九登基時，攜江云姝的手，同時舉行封后大典。

慕九寬大的手掌握住江云姝，接百叩拜之后，忍不住看了江云姝一眼。

江云姝只覺頭上的冠非常沉，得脖子都僵了，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我都說了這些虛頭腦的儀式沒必要，就你犟。

慕九的影在百眼中遙遠而威嚴，沒有人看到他角微微噙著的笑意。

他份變化之后，抑著的氣場也不再掩藏，比起歌千塵來，他好像更帝王之風，霸氣又鎮得住場，裝模作樣的時候，威儀盡顯。

只是誰也沒聽到，他都在這種場合說了些什麼不合時宜的話。

“裝，別以為老子不知道，沒有這些虛頭腦，小辮子得被你揪住一輩子，隔三差五就得翻舊賬來煩我。”

江云姝臉上是端莊的微笑，心里的甜蔓延開來。

是啊，就是。

誰不想風風，嫁給自己的夫君，萬人祝福？

回想這一生啊，覺真是魔幻。

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慕九會拉著的手，一同站在這至高。

江云姝朱微張，無聲道：

“愿我們——春早秋晚，歲歲平安。”